第一章
第一章
一块钱。
还说以后一定会还我两块钱！
我那一块钱还是辛辛苦苦地在放学的路上拾捡废薄膜、废酒瓶什么的聚成一堆后拿去卖了得来的。
不过，我当时之所以大方地借给他，倒不是图他承诺的利息高，而是看他实在太可怜了，一副丧魂失魄的模样。
毕竟他是我同学的爸爸嘛。
小芳一家人怎么劝、怎么骂、怎么哭都没有用。
即便后来有儿子了，他整天想的还是赌博！
小芳未死之前的那一年春节，我有幸目睹了她爸爸坐在一个掷骰子的赌桌上的“风采。
当时，我和几个小孩子一起站在一张顺墙摆放的条凳上伸着脖子往人窝里瞧热闹。
赌桌的四周挤着一大圈双目圆睁、吆喝不断、亢奋无比的赌徒。
每次轮到小芳爸爸下赌注时，他总是会犹豫不决，把那几张皱皱巴巴、污损不堪的旧钞票从一只瘪掉的香烟盒里一会儿抖抖颤颤地掏出来，一会儿又迟迟疑疑地塞进去。
如此反复摆弄，直到别人都不耐烦为止。
他大概仅有那几张钞票，输掉就没有了，所以就犹犹豫豫、紧张万分。
让人看着，只觉可笑、可怜、可恨。
而当时赌桌上那些有钱的主儿，有的是砌房子的，有的是开拖拉机的，有的是杀猪宰羊的等等，都属于我们庄上先富起来的那一类人，一个个声大气粗，出手大方，自然就看不上小芳爸爸那一副可怜兮兮的寒酸相，于是纷纷说着怪话“快点下！
不下你就走人，好位置让给别人坐嘛！
“赌桌上就要爽气，不爽气还能翻本吗！
“没钱，就不要人模狗样地猴在赌桌上嘛！
……三尺见方的赌桌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地方，有钱的就是英雄，没钱的就是狗熊，容不得半点含糊，容不得半点虚头巴脑的。
赌博嘛，本来赌得就是钱，就是要刺刀见红，就是要把别人口袋里的钱统统赌到自己的口袋里！
你不爽气不是耽误人家拼刺刀的时间吗！
所以，就不要怪人家的话说得这么难听了。
道理虽如此，可任谁听了这些过于埋汰人的话都不会好受。
于是，小芳爸爸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阴郁异常，十分难看。
可他想反驳又不敢，想**又舍不得，想走人又不愿意，所以依依难难，决断难下。
后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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