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轻而易举地撕碎了那薄薄的纸张。
撕裂的声响传入昭宁耳中，连同她的心一起变得四分五裂。
昭宁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着颤，艰难地挤出一抹笑。
“阿燃，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才嫁给他不过几日有余，怎的就不作数了呢。
蔺司燃的声音沉了沉，眉宇间暗藏怒气。
“昭宁，朕不喜别人如此唤我。
“再有下次，自行领罚。
这话似寒风刮骨，令昭宁本就白着的嘴冷得发青。
“……是，陛下。
待蔺司燃转身离去。
昭宁“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地面上。
她抖着手将那些纸片捡起，恰好就见那撕碎的地方，是‘白头之约’四个字。
一刹，她难以抑制的红了眼。
阿鱼来搀扶她。
昭宁扯开苍白的唇笑“阿鱼，我好冷。
心口的位置，又冷又痛。
阿鱼咬紧唇，将薄被为昭宁披上。
“奴婢这就去备热水。
隔日，昭宁病了。
脑袋昏沉，面色烧得通红，口中反复呢喃着。
“娘……
“阿鱼……
阿鱼慌忙去寻太医，可太医院内却四处无人。
原来今天是昭舒的诞辰，朝珠殿设宴，太医都去宴会了。
阿鱼咬唇想了半响，还是去了朝珠殿。
幸而以前爬的狗洞还未堵上，阿鱼悄悄爬进去偷了坛酒出来。
昭宁昏昏沉沉的，忽冷忽热。
上一次她病得这么重，还是阿娘走后的那个冬天。
昭宁呢喃着“娘，小七好怕……
“娘，我好想你，这里好冷，好黑……
阿鱼拿着酒回来，凑近拿酒给昭宁擦身子，听见这几句，眼一红。
给昭宁擦热了身子，阿鱼又抱着她，给她暖身子。
“没事的……都会好的……
天色暗了下来，昭宁清醒了些。
外面好不热闹。
昭宁怔怔问“今天外边怎的如此热闹，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阿鱼低声说“今日是三公主诞辰。
黎皇极度宠爱昭舒，甚至将她的诞辰定为一个节日。
每年这一天，黎国上下热闹非凡。
没想到黎国灭了，改朝换代，昭舒还是那个备受恩宠的三公主。
昭宁笑“难怪……
原来不是幻觉啊。
既然不是回光返照，那她也不会死了，真好。
“糟了！阿鱼，帮我把衣柜中的花灯拿来！
才放下心来，昭宁忽地想起什么，惊呼道。
阿鱼自知晓昭宁所说的为何物，是蔺司燃三年前赠与她的花灯。
花灯十分朴素，却被昭宁当做宝贝。
接过花灯，昭宁挣扎着爬起身来。
“我要去‘问心亭’。
闻言，阿鱼颦眉，不赞同地攥紧了昭宁的手，冰凉消瘦。
“公主！您还病着！
昭宁执意要去“阿鱼，我定要去的。
她和蔺司燃约好了，每年这一天要在“问心亭见面。
阿鱼总不会拒绝昭宁，重重叹了一口气，拿了件披风为昭宁披上。
麻布制得，并不多保暖，但至少能挡些风。
昭宁小心翼翼地点亮了花灯，提着它一脚轻一脚重地朝“问心亭走去。
问心亭离朝珠殿很近，能听见那里面的热闹动静。
夜风凉，昭宁拢紧了披风，蜷缩在亭子一角。
一日未进食，她又冷又饿。
可她等了一夜，都未见到蔺司燃。
花灯早就熄了。
天亮了。
阿鱼上前拉过昭宁的手“公主，我们回去吧。
昭宁这次任她牵着离开。
离开时又路过朝珠殿。
正是上朝的时候，蔺司燃恰巧从朝珠殿出来。
看来……昨夜他歇在了昭舒这里。
昭宁一双脚似被钉在原地，心口刀绞一般的痛。
她张开干涩的唇唤他“阿燃……
蔺司燃不悦地拧眉。
昭宁哑然，她又忘了，他不让她再唤他阿燃。
蓦然喉间一痒，昭宁止不住捂唇轻咳。
还未抬头，就听闻蔺司燃淡漠无情的声音。
“即染了病，就莫再靠近朝珠殿，让贵妃沾染了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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