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反应极快,整个身体朝着后边用力一仰,连带着椅子直接倒下,她惯性作用下抬起的腿,好巧不巧,哐当一声直接踢在了卢玉容的下巴上。
卢玉容被踢得脑袋一昂,上牙下牙用力磕在了一起,不禁惨叫一声,直接疼出了眼泪。
那滚烫的茶水全都泼在了江清月身后的大红色帷帐上。
手在地上一撑,江清月重新坐直了身子,她直接站起来,一把捏住了卢玉容的脖子。
“你想毁我的容?”江清月问,语气狠辣无比。
卢玉容一张小脸扭曲成了一团,张大嘴摇了摇头,狠狠攥着江清月的手腕,难受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座宾客皆大惊失色,英国公府的几个人都急忙跑了过来替卢玉容分辨。
“大家都看到了是这个贱蹄子碰了卢侧妃才发生意外,江侧妃息怒。”
卢玉容呼吸不畅,双腿发软,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往下坠。
见卢玉容开始忍不住翻白眼了,江清月才松开了手,卢玉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江清月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冷声道:“你的婢女不小心,你也未必是什么心思纯良的东西!”
“把这个贱婢拉出去打一百棍,赶出府!”燕礼沉声吩咐。
立刻有人将不断求饶的小丫鬟拖了出去。
“今日是王爷的大喜之日,不能见血啊。”燕礼身边的人小声提醒。
“那就关起来,明日。”燕礼的脸色难看地令人发指。
有几个喜婆过来,将卢玉容扶了起来,进了内室。
“恭喜王爷大喜。”江清月走近燕礼,压低声音,“以后王爷可要管好自己的人,今日之事,要是有下次,天皇老子也护不住她!”
燕礼抿唇:“本王会处理。”
他自小皇宫禁地长大,各种各样的手段自然也见多了。能跟着卢玉容嫁过来的必然都是稳妥的丫鬟,肯定不会这般不小心撞了自家主子,必然是有人提前授意过的。
谢芸姝见江清月和燕礼贴得极近,状态极其亲密,顿时心中酸楚,肚子也疼了起来。
江清月大步出了前厅。
身后又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喊叫声,然后便是燕礼慌忙地去叫大夫,好像是谢芸姝动了胎气。
江清月随手摘了一朵梅花叼在了嘴里,不由得感叹,这大婚虽然来的人不多,但是还真是够热闹的。
“县主要出门吗?”许衍跟了过来。
“嗯,出去一趟。”
许衍点点头,想到刚才江清月被茶泼的情形,依然有些胆战心惊:“方才好险,奴才一颗心差点儿没跳出来!”
“没事。”江清月随口道,“大婚典礼完毕,我礼数尽到了吧?”
她可不想让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传进广元帝耳朵里,毕竟皇上是大佬,她可不想得罪。
“这是自然,只是这卢侧妃……”许衍有些纠结,今日这么一闹便都能看出来,这卢侧妃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但是看江清月,并无一点儿担忧之色。
在门口上了马车,江清月去了医馆。
廿苷草没了,赵祥是活不成了,一想到这个,江清月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内心复杂无比。
到了医馆,江清月跳下了马车。
刚刚迈进门槛,就听见里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大小姐?”
一看,是正在捣药的绣儿。
“大小姐,好几天都没见着您了!”绣儿跑过来,冲着江清月就是一个大礼,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
江清月有些讪讪,若是她一会儿知道了她父亲的事情……
还笑不笑得出来?
“在捣药?”
绣儿连连点头:“是啊,给爹爹敷伤口的。”
“不必了。”江清月吐出三个字。
绣儿一愣:“怎么了?”
江清月没再说话,大步去了内室。
一进去,她差点儿没把帘子给扯下来。
“小姐?”赵祥刚刚放下药碗,愣了一瞬,立刻下床给江清月见礼,“奴才给小姐请安。”
惊愕之后,江清月将赵祥扶了起来,见他面色红润十分健康,看起来也不像是回光返照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江清月转头看着跟进来的绣儿。
绣儿喜不自胜:“昨天晚上顾世子来了,带来了救命的药,爹爹吃了之后就醒过来了!顾世子还给爹爹开了一张新方子,说爹爹只要按照方子调养就没事了!”
江清月被绣儿的话给雷了个够呛,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是廿苷草?”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绣儿连连点头,“就是红红的一根,熬出来的药都和血似的。”
江清月愣神恍然,震惊至极。
顾辞……他怎么会……
赵祥一拍大腿哀叹一声:“小姐,您和顾世子真的都太抬举奴才了,奴才贱命一条,怎么用得着那么好的东西呢?”
虽然他没听过那名字,但是吃过之后就捡回一条命,可不就是神仙宝贝么?
“再好的东西也好不过人命。”江清月见赵祥并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出声安抚道,“没事就是大幸了,祥叔还是要好好养着啊,我还打算等您好了之后帮我整顿管理翠云阁呢。”
“是,奴才这条贱命就是为了给夫人和小姐效命的!”赵祥说着,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复又道,“奴才还有一事请求小姐。”
“直说便是。”
“绣儿是奴才唯一的骨肉,奴才希望她可以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绣儿一听愣了,“爹……”
“既然是唯一骨血,祥叔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和祥叔一起打理翠云阁。”
赵祥摇了摇头:“跟在老奴身边也是无用,要是能跟在小姐身边有些长进也好。最起码跟着小姐,小姐还能给她指个好人家,老奴的一桩心愿也就了了。”
想了想,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江清月便点头答应了:“好。”
绣儿眼睛红红地看着赵祥,似有不舍。
“小姐和以前大不同了,但这样的小姐才有更有将门嫡女的风范。”赵祥感喟道,“然而风头愈盛愈是惹人侧目,老奴希望小姐珍重自身,平安喜乐。”
说罢,他又看向绣儿:“万事,你一定要以小姐为先。”
绣儿用力点头。
江清月本打算让绣儿在这里照顾赵祥直到病愈,但是赵祥却推脱了,让绣儿和江清月回齐王府。
“小姐,你住的地方好远啊。”绣儿见从大门口走了好久还没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是啊,我不受待见。”江清月用几分开玩笑的语气道,“你怕跟着我一起吃苦吗?”
“我当然不怕了,只要能跟着小姐就好!”绣儿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到了清秋院,一进屋,江清月便是一惊,反手飞快地将房门关上,将绣儿直接关在了外边。
“等会儿我叫你。”对着绣儿喊罢,江清月看向那桌边正在闲适品茗的清贵男子,开口道,“顾世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