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蓦地一惊,许初初更是直接抽下她的桃木剑,随时准备迎战。
剑柄在手,忽然阴风袭来,一阵烛光跳动。
一道长长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二人当中,诡异的叫人一阵头皮发麻。
不,鬼魂是没有影子的!只有活人才有!
“当心!”
萧瑜反应奇快,用折扇推开许初初,反身踢过木椅,生生接下人影那一击。
他又顺势抓起身边一把香灰,向人影扑洒而去,趁机连击背、腰、腿三下,将人影制服在地。
动作快得许初初几乎看不清。
看不出来这公子哥平时装模作样的,还真是有几下子的。
“蜡烛。”萧瑜吩咐。
许初初连忙把蜡烛送过来,跟萧瑜一同看清了这刚刚在一旁偷听,现下又袭击他们的人。
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男子,双手被萧瑜制服,还在不断的挣扎。
女尸还没出来作乱,活人就按捺不住趁机袭击了。
他身旁跌落了块厚厚的木板,显然就是刚刚偷袭许初初的凶器。
这人许初初没见过,但萧瑜立刻就认了出来。
“本公子还在想是谁在暗中偷听,原来是方家的小儿子。”萧瑜轻笑,显然是早就知道有人来了,“能不动声色杀了自己全家,还假装无事发生,安安心心过日子,果然是有两下子。”
他说着声音愈发凌厉:“怎么,心虚逃避监视,深夜回到案发现场,听到我们查出你是凶手,就按捺不住,想行凶灭口了?!”
萧瑜原本以为这人被点破心声会恼羞成怒,做好了他暴起反抗的准备。
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突然瘫软下去,无力的被按在地上,双目流下两行清泪。
“求求你们……”他颤声开口,“求求,我无所谓,你们放过她。”
许初初没有过多惊讶,萧瑜却是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他立刻追问,“放过谁?”
这时候他还认定刚才棺材的躁动是凶手为了声东击西的小伎俩,难道里边真的有脏东西?
小儿子死死咬住牙,不住哀求:“你们都知道了不是吗……你们还要收了她,求求你们,不要,她生前已经够惨了……”
不等萧瑜继续逼问,棺材里的东西像是听见了小儿子的话,突然又自己剧烈的晃动起来!
许初初也不多哆嗦了,冷笑一声,握紧桃木剑,一脚踢在棺材盖上。
“烦请萧公子继续制住此人,不要叫他趁机逃了!”她双指捻住黄符,使灵力直接向棺材内攻去!
棺盖翻落,里边冒出呛鼻的灰烟,瞬间凝聚成人形,正是大儿媳的亡魂。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许初初口念咒语,黄符瞬间金光暴涨,像利刃击在亡魂身上。
亡魂原本只有女子虚形,被黄符上身后显出真身,竟是一只青皮长发怪,五官模糊,脑袋扁平,周身瘦如枯槁,只有一张血淋淋的大嘴不住咆哮。
许初初早已练出阴阳眼,什么断手断脚,只有半张脸的丑鬼都见过,根本不意外,萧瑜和方家小儿子却是都看直了眼。
一个是惊讶世间真的有冤魂,一个是第一次看到嫂子鬼魂的真身。
女鬼见到小儿子震惊的神情,更加恼羞成怒,直冲许初初而来。
“还不知悔改!”许初初默念口诀,使桃木剑挑去。
她修为已失,但招式尚在,将灵力聚集在剑刃上,不断出击。
这女鬼初成虚魂,还未开始吸人精魄,修成厉鬼,只会偷摸着暗中害人,面对许初初这样经验老道的相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每每划到亡魂身上,她都发出尖锐痛苦的嘶喊,五官愈发积压,又骇人,又叫人恶心。
“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先杀恶鬼,后斩夜光!”许初初使出最后一招,“恶鬼,拿命来!”
“不要,不要伤她!”方家小儿子突然暴力挣扎起来,“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做的!跟她没有干系!”
萧瑜哪里会放他起身,死死压住:“不要管,继续收鬼!”
那鬼魂听到同伴的呼喊,竟完全不避让,直直的迎向许初初的剑刃而来。
鬼身穿过剑身,散出滚滚黑烟,然后丝毫不停歇,再冲萧瑜而去!
许初初反应过来它的意图,忙惊呼:“姓萧的快躲开!她要救人!”
萧瑜也还算有胆识,第一次见女鬼真身,还是丝毫不惧,硬是把方家小儿子制服在地,任那女鬼冲杀而来!
许初初救援不及,却见一道金光闪过,女鬼还没撞到萧瑜身上,就被弹开,重重的摔到一旁的柱子上。
她连忙上前,把桃木剑插入女鬼肩上,剑尖插进她的棺材里,逼她无法再动弹,总算是和萧瑜一起,把这对守望相助的叔嫂两个都制服住了。
萧瑜也迅速用绳子将小儿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个听到要收鬼,就偷袭相师。一个听到要认罪,就袭击捕快。”他冷下脸,“你们二人还真是人鬼情深。”
“分工也还合理。”许初初也跟着轻松的赞赏,“男人偷袭相师,女鬼偷袭捕快,各取所长。”
“可惜了。”她骄傲抬头,“我们这边配合更好。哦?萧公子?”
萧瑜没理她,气得许初初也哼了一声。
“说吧。”萧瑜从容的坐下来,“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起勾搭在一起的,方家三口是你们哪个动的手,还是合谋行凶。现在说出实情,我们还可以网开一面。”
这时候的他似乎已然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女鬼的存在,不仅接受,还能拷问,适应能力之强,让许初初都为之感叹。
女鬼呜呜发出哀嚎,方家小儿子忍住眼泪,叹息一声。
“我一开始真的想拦着爹娘做那迷信害人的事的。”他终于缓缓道来,“第一次我看到他们按着嫂子扎针放血,就吓坏了,想去阻止。可他们跟我说,就取那一次,是为了救兄长,以后再也不扎了,我,我就信了,还跟着劝嫂子,忍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