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被愤怒取代,情绪失控地想冲上来撕咬我的每一寸血肉。
警察立刻召唤同事进来,可为时已晚。
亲戚们将我包围在里面,拿着自己送的花圈狠狠砸向我头顶。
桌上的祭品被撒了一地。
白色的蜡烛断成了三根。
最后关头,我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地从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话筒。
“我没有想耍花样,尸体的确在病房里,今天我也的确要给我妈办葬礼。”
“可我什么时候说过,病房里那个人,就是我亲妈呢?”
话刚出口,现场嘈杂的声音骤然消失。
周峰双眼猩红。
想上前抢过我的话筒,被警察控制起来扑倒在地。
周尧想对我动手,被我连着抽了几个耳光。
我对着他的脸,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
“儿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今天过后,你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周峰怕我说漏嘴,朝我嘶吼起来:
“林芳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我昨天就不该对你心软!贱人!你就是个贱人!”
他骂的越激烈,我就笑的越张扬。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我彻底葬送了自己过去的二十年青春。
“周峰,我们到底谁在发疯呢?”
“结婚这么久了,你从来没带我去看过你妈,你说你是孤儿,父母双亡,说我妈就是你妈,你会拿她当亲妈一样孝顺,可你现在做了什么?”
“一年前,你把你妈接到医院里,把我妈的尸体随便埋在门口,对我谎称是我妈病危,让我贴身照顾了一年。”
“ICU我不能随便进,到最后,我甚至都没看里面一眼,你骗的我好苦啊........”
“如果不是我找人在我老家门口挖地,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给你妈披麻戴孝,对我妈视若罔闻。”
一瞬间,亲戚们面面相觑,满脸惊恐。
周峰没想到我会当众说出这些,惊惧交加,半晌才喊道:
“闭嘴!你胡说什么?死的就是你妈,大家都看到了!”
“少在这血口喷人!”
我笑了笑,点开早就连接过屏幕的手机。
播放了从医院监控室拷贝出的画面。
一年前进他送人进医院时,还没瘦到脱相,勉强能辨认五官。
能清楚地认出监控里根本不是我妈的脸。
可他却对着医护人员说出了我妈的名字。
登记后当晚就进行了手术,人直接送进ICU里。
等我接到他的电话赶去,就已经没机会看病人一眼。
只听他说是我妈出事,就信了他的话。
为了更好的照顾我妈,我辞掉了自己的工作。
开始没日没夜的住在医院走廊里。
本以为我妈会慢慢脱离危险醒来。
可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一年。
最后死于氧气管断裂,缺氧窒息。
亲戚们听见真相,这次谨慎起来,不敢随意相信。
周峰还想狡辩。
却被我一句话噎了回去。
“病房里那具尸体还没风化,我可以做亲子鉴定,你敢吗?”
“嫌弃自己亲妈累赘,想毁尸灭迹,最后嫁祸给我,周峰,你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儿子听见我的质问,身形摇晃两下几乎站立不住。
最后缓缓转头,看向周峰的目光里满是失望。
“爸,你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在骗我?”
周峰顾不上解释,只恨恨道:
“就算你说的全是真的又怎么样?剪刀上只有你的指纹是事实!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剪刀上只有我的指纹?当然是因为那把剪刀是从家里拿来的啊,我干活用的东西,当然只有我碰过。”
“可ICU我连进都没进去一次,怎么对氧气管动手?不得不说,你的情人胆子跟你一样大。”
“如果我没猜错,沈甜已经怀孕了吧?这也是你威胁我儿子的手段之一?”
“防护服一穿,再加上我的鞋,从监控里根本无法区分身份,你确实够谨慎。”
话落,警察冲上去将周峰控制起来。
周尧立刻跪在我面前,用力抽打自己的脸。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他!他说你是杀人犯,让我保护弟弟,我才会鬼迷心窍。”
“求你原谅我......”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他,犹豫到最后,也说不出一句没关系。
有了我的证词,警方将我的毛发和病房里的尸体做了比对,结果果然不是亲生。
真相昭然若揭。
我给母亲的葬礼结束,将人下葬后,赶去警局做了最后一次笔录。
在那里,我看见了沈甜,她已经被医院开除了。
听警方说,他们坐牢不可避免,社会舆论压力太大,估计不会轻判。
我只是点点头,借局里的打印机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
幸好,这次周峰签字签的很痛快。
大概也忍了我很久,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
他们入狱那天,周尧同时离开了家。
说自己要打工挣学费。
他没脸再收我的钱。
我没阻止。
忙着回复亲戚们道歉的信息。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梗在大家心里的刺。
我也懒得再去维护这些没用的关系。
不是我的,怎么努力也留不住。
等风波过去,我卖掉了老家的房子。
重新找了份工作。
上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只想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