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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传无删减全文

北国之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农村有句老话,叫“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我大学毕业那年打算回老家养猪糊口,路上偏逢大雨,就自己一个人在破庙睡了一晚上。那晚由于实在太累,几乎倒头就睡着了,一夜醒来不仅没有发生怪事,反倒是做了个春梦,我心道老话也不能尽信,可当我抬头看向破庙中间的神像时,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才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狐仙庙!狐仙庙就在我们村后面的一片荒郊上,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咱们山里在和外敌打仗那会儿闹过邪祟,村里的小孩一夜之间都发了高烧,上吐下泻不止,村里的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以为是闹瘟疫,可如果是闹瘟疫也不该是只传染小孩不传染大人不是?后来山里来了个道士,道士说只要在后山建一座狐仙庙,不出两天,村里的小孩都会不治而愈。那时村里的小孩眼看着都要集体咽气...

主角:海根叔阳阳   更新:2024-11-13 16: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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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海根叔阳阳的其他类型小说《祖师传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北国之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农村有句老话,叫“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我大学毕业那年打算回老家养猪糊口,路上偏逢大雨,就自己一个人在破庙睡了一晚上。那晚由于实在太累,几乎倒头就睡着了,一夜醒来不仅没有发生怪事,反倒是做了个春梦,我心道老话也不能尽信,可当我抬头看向破庙中间的神像时,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才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狐仙庙!狐仙庙就在我们村后面的一片荒郊上,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咱们山里在和外敌打仗那会儿闹过邪祟,村里的小孩一夜之间都发了高烧,上吐下泻不止,村里的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以为是闹瘟疫,可如果是闹瘟疫也不该是只传染小孩不传染大人不是?后来山里来了个道士,道士说只要在后山建一座狐仙庙,不出两天,村里的小孩都会不治而愈。那时村里的小孩眼看着都要集体咽气...

《祖师传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农村有句老话,叫“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

我大学毕业那年打算回老家养猪糊口,路上偏逢大雨,就自己一个人在破庙睡了一晚上。

那晚由于实在太累,几乎倒头就睡着了,一夜醒来不仅没有发生怪事,反倒是做了个春梦,我心道老话也不能尽信,可当我抬头看向破庙中间的神像时,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才发现这是一座废弃的狐仙庙!

狐仙庙就在我们村后面的一片荒郊上,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咱们山里在和外敌打仗那会儿闹过邪祟,村里的小孩一夜之间都发了高烧,上吐下泻不止,村里的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以为是闹瘟疫,可如果是闹瘟疫也不该是只传染小孩不传染大人不是?

后来山里来了个道士,道士说只要在后山建一座狐仙庙,不出两天,村里的小孩都会不治而愈。

那时村里的小孩眼看着都要集体咽气儿了,村民们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两天不到的功夫就建成了狐仙庙,结果竟真如道士说的那般,小孩们都渐渐好转,打那之后也没再出现过同样的状况。

因此狐仙庙也就逐渐成了香火鼎盛之地,不少外地的人都闻讯前来祈祷烧香。

传言那时候有两个瀛国战士路过山区,见不少村民拜祭狐仙,就进庙里捣乱破坏,走的时候还拿了供台上的贡品,谁知两个洋洋得意的瀛国战士才走出狐仙庙几步,突然胡言乱语起来,紧接着就倒地不起,吐血而亡。

那时候死了两个瀛国战士可不是小事,万一镇上的瀛国人追查起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要遭殃,所以村长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了瀛国战士营。

没过多久,一名瀛国指挥官就带着人来山里,见两个瀛国战士死相凄惨,极为震怒,当场就给了村长一枪,好在那一枪打在村长的腿上,加上随行而来的还有个同胞翻译,那翻译阻止了瀛国指挥官,指着狐仙庙,又指着地上死相凄惨的两个瀛国战士小声说了句什么。

瀛国指挥官皱着眉头,让随行的军医检查两名瀛国战士的死因,然而两名瀛国战士表面上看不出丝毫外伤,诡异的是,当军医撬开其中一名瀛国战士的嘴时,一只大得吓人的老鼠突然钻了出来。

那老鼠满身是血,肚子涨得滚圆,于此同时,另一名死亡的瀛国战士腹部传来咕噜噜的声音,瀛国指挥官面色古怪,抽出刀划开那名瀛国战士的肚子,满满的老鼠,或死或活,把周围的人恶心得直吐。

瀛国指挥官也吓得一阵哆嗦,当下就带着人离开了狐仙庙,当天下午,瀛国指挥官又带着一群人返回狐仙庙,而这次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长相奇怪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白袍,头上束着高帽,额骨宽厚,看不见眉毛,取而代之的是两抹圆形朱红,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瀛国特有的一种职业,叫阴阳师。

那名阴阳师见到狐仙庙后,带着一名小童神情淡定地走了进去,谁知片刻之后小童就鬼哭狼嚎地跑出来,屎都吓得从裤腿里滚了出来,那名阴阳师也吓得一脸苍白,神情慌张地跪在门口咚咚咚地直磕头,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之后就招呼瀛国指挥官落荒而逃。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个充满传说色彩的庙宇,也还是没有存活下来,狐仙庙没过几年就被捣毁,据说狐仙的头都被砸断了。

等太平了之后,村长带人把狐仙的头补了上去,不过也没人敢再去拜狐仙了,久而久之狐仙庙也就成了荒野破庙。

我此时被人身狐狸脸的神像盯得浑身不自在,就连忙走出破庙朝村里走去。

我们村子叫张家沟,是块穷山恶水之地,我父亲死得早,母亲一个人辛苦供我上学。

我回到家时家里大门并未上锁,可母亲却没在家。

此时刚好看见邻居家的海根叔出门,就问道:“海根叔,看见我妈去哪了没有,怎么一大早村里都没人啊?”

“阳阳回来了啊。”

海根叔看了我一眼说道。

“大伙都去村头看热闹去了,昨晚上雷阵雨,劈死了一只狐狸,我正准备去瞧瞧。”

我心下奇怪,心想一只狐狸有什么好看的,咱张家沟地处荒山野岭,狐黄白柳灰随处可见,可当我和海根叔到了村头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一只体型大得吓人的狐狸!

这狐狸受伤严重,躺在一棵老槐树下面,只隐约可见它还尚有一丝呼吸,我打小生活在山里,狐狸倒是见过不少,可个头如此大的狐狸倒是第一次见,像条大狗,更稀奇的是,这只狐狸的毛发是白色的!

山里的白狐狸别说是我,就算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没见过!

那白狐狸的背脊被雷劈得焦糊却没死,嘴里发出若有似无的哀嚎,围观的村民们不敢上前,有个顽皮的孩子捡起石子扔向白狐狸,白狐狸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那孩子,眼神凶狠,冒着幽幽绿光,把孩子吓得躲到大人身后哇哇大哭。

“哟,这畜生还想吃人不成?”

一村民惊呼道。

村民正是孩子的父亲,叫张富贵,张富贵在咱们村是个护犊子的孬种,去年我暑假回乡时还听说他因为自家小孩打架而把别人家孩子打了。

农村小孩打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今天打明天就和好了,可张富贵偏偏见不得自家小孩吃亏,此时见自家小孩被一只畜生吓得哇哇大哭,提起手里的铁锨就要拍死白狐狸。

可就在这时,人群后方突然跑来一个面色焦急的老人。

“杀不得,杀不得,这只狐狸杀不得!”

老人是咱们村出了名的老光棍,平日里并不受人待见,张富贵一向目中无人,一看来的人是老光棍,就更没放在眼里了,扬声说道:“你特娘算什么东西,我就杀它能怎么着?”

老光棍一脸难堪地说道:“这白狐狸是只白狐仙儿,很有可能就是住在后山庙里的那位。”

“少特娘的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当老子吓大的?”

张富贵对老光棍的话嗤之以鼻,说话的同时再次举起铁锨,老光棍见状,连忙上前抱住张富贵的大腿喊道:“不能杀哪,我实话跟你说吧,昨晚我做梦一女的让我来村头救她,这赶早跑来却不想是只狐狸,万万杀不得,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滚一边儿去!”

张富贵一脚踹开老光棍,扬起手里的铁锨就把白狐狸拍死在原地,脑袋都砸得稀扁。

可怜那白狐狸临死前还四蹄抽搐,似有不甘。

张富贵打死完白狐狸,顺手就将白狐狸拖回了家,张富贵的儿子跟在后面一蹦一跳,眉飞色舞地嚷嚷道:“让你敢来凶我,晚上吃肉肉喽!”

一些妇女暗地里拧着自家男人的大腿,埋怨男人不争气,那么大个儿的野味就这样给张富贵扛回了家。

这狐狸虽是民间五大仙之一,但终究是只畜生,张家沟并不富裕,那么大块的肥肉先不说好吃不好吃,光是卖给镇上的饭店都能卖几百块钱!

之前大伙之所以不敢动,就是因为白狐狸没死,眼下白狐狸是张富贵打死的,一个个也都看着眼馋,可是张富贵在村里横得很,他打死的狐狸要扛回家,谁敢拦着?

而被张富贵踹倒在地的老光棍此时正瘫坐在地上,他拍着大腿哭道:“完啦完啦,这下完犊子啦,张富贵弄死了后山狐仙庙的狐大仙,他一家三口要遭殃啦,等着给他一家老小收尸吧!”

听到老光棍这么说,站在他身后的我就忍不住问道:“老光棍儿,你确定他们一家会死?”

“死定啦,活不过第二天!

打死了后山狐仙庙的仙家,必定要全家横死,一个也跑不掉,可怜那狐仙还托梦给我让我救它咧!”

“阳阳,你瞎问什么?”

人群中的母亲看到了我,她对鬼神之事一向讳莫如深,见我问话老光棍,就慌慌张张地拉着我离开。

“妈,我刚刚听别人说,昨晚上之所以有雷阵雨,就是因为这只白狐狸要渡劫遭了天谴,我昨……嘘,你忘了从小我怎么教你的了?”

母亲嗔责,脸色难看。

“没忘,童言无忌,莫谈鬼神。”

我一脸无奈地回道。

到了下午,张富贵打死白狐狸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众人越说越玄乎,尤其是老光棍一口咬定张富贵一家活不过第二天。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听到村里的老人讲起老光棍的过去,说老光棍年轻时曾拜过一名道士为师,后来成了村里的阴阳先生,被人扣过迷信的帽子,日子过得不如意,一直苟延残喘活到如今。

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似乎张富贵一家真的在劫难逃了,就连傍晚张富贵的女人将煮好的狐狸肉端出来分给村里的小孩子吃,都没人敢伸手接!

张富贵家和我家是邻居,他女人见没人敢接狐狸肉,就想要给我,我本来想接的,也好尝尝鲜,可身后的母亲却似有深意地咳了一声,我只好缩回手,一脸歉意地回了家。

张富贵的女人自然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她被吓得疑神疑鬼,甚至就连张富贵也精神紧张起来,入夜之后,一整晚都不敢关灯。

第二天早上,几个好奇心重的村民结伴来到张富贵家门口,有人大胆地敲着张富贵家的大门,大门紧锁,里面也没人响应,因此村民们就炸开了锅,说八成张富贵一家老小真死在床上了。

围观的村民越聚越多,最后大家决定撬开张富贵家的大门看个究竟,就算人死了也得抬出来不是?

谁知几个村民才刚一撬动大门,院子内就传来张富贵的叫骂声。

“谁他妈一大清早在门口吵吵嚷嚷的,真是瞎子进茅房--找死(找屎)?”


“谁?”

屋内传来二叔的质问。

我和老光棍连忙跑开,二叔打开窗户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们,而杨春燕则很快揽住他的腰,二叔的眼神很快又意乱情迷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发现问题?”

我有些焦急地问道。

“杨春燕好像没问题,你二叔有问题。”

老光棍沉吟片刻说道。

“我二叔能有什么问题?”

我疑惑道。

老光棍说道:“杨春燕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身上并没有阴气,按理说她不可能吸干你二叔的阳气,可是你二叔现在却内里中空,不仅精气枯竭,就连寿元也被吸得差不多了。”

“这么说来,杨春燕这个臭女人修炼邪术害人?”

“也不一定。”

老光棍说道。

“也许是练了邪术,也许是中了蛊,也许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具体情况得等我开天眼才能看明白。”

“开天眼?”

老光棍的话让我无比好奇。

老光棍说道:“我现在回家准备点东西,你去找来几片杨柳叶和几片阴柳叶,等会我要用。”

事关我二叔的性命,所以我不敢耽误,转身刚要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就问道:“对了,阳柳叶好找,水库边上就有,那阴柳叶是什么?”

老光棍斜睨了我一眼说道:“坟头柳就是阴柳。”

等我把阳柳叶和阴柳叶采回后,老光棍正站在院子里摆弄手里的物件儿。

只见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摆了个小坛,香烛小黄旗插在上面,还有一碗押着两道黄符的清水。

老光棍见我回来后,将两道黄符从碗下面抽出,双手比划,似乎是进行某种秘法,然后他将黄符放在蜡烛上点燃,再将黄符放进清水碗里,老光棍向我伸手说道:“把杨柳叶和阴柳叶拿来”我将杨柳叶和阴柳叶递给老光棍,老光棍捏着柳叶浸泡在清水碗里,口中念道:“天清地灵,赐我神明。”

老光棍攥着一把柳叶,背上朴刀就出了门,我则顺手拿走他家门后的一杆鱼叉。

我们二人又来到了我二叔家屋后,透过纸窗的光影,依稀可见我二叔和杨春燕还是之前的样子。

“这两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老光棍嘴里嘟囔着,用手里被符水浸泡过的柳叶擦拭眼睛,他再次睁开眼看向屋里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脸色骤变。

“看到什么了?”

我紧张问道。

“你自己看。”

老光棍把手里的柳叶递给我,我学着他的样子分别擦拭了眼睛后,透过窗户上的小洞看向屋内。

只见我二叔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正将杨春燕搂在身下,杨春燕则更是妖媚,我顺着她的腹部向上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我看到她的头顶,正趴着一只硕大的黄鼠狼!

我被吓得差点叫出了声,那黄鼠狼趴在杨春燕的后脑勺上,两只爪子刚好捂住杨春燕两只眼睛,它的身影被灯光投射到墙上,看起来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汪,汪汪!”

一声狗叫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吓了一跳,是老光棍在学狗叫,而屋内趴在杨春燕头顶的黄鼠狼在听到狗叫之后,吓得寒毛炸立,猛地从杨春燕的头顶破窗而出。

“别让这畜生跑了!”

老光棍大喝一声,拎着朴刀就砍向黄鼠狼。

可黄鼠狼的速度太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老光棍的刀,我攥着手里的鱼叉,猛地插向黄鼠狼,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黄鼠狼的尾巴当即被鱼叉钉在地上!

黄鼠狼嘴里发出凶狠的声音,猛地挣脱开来,尾巴被硬生生拉断了一截,我拾起鱼叉刚要追过去,老光棍说道:“不要追了,夜里你追不上它。”

老光棍说完,看向二叔的房间内。

只见二叔的眼神空洞,身上瘦骨嶙峋,皮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干瘪起来。

而原本还好好的杨春燕,却满地打滚地惨叫起来,只见她的眼珠凹陷,灰白色的液体掺杂血液淌了出来。

杨春燕的声音惊醒了周围的村民,很快大家都拿着手电筒前来瞧个究竟,村长也闻讯赶来,他看到这番情景后,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光棍说道:“黄大仙上了小姑娘的身,吸干了这小子的一身阳气。”

“你别大晚上在这胡说八道,无缘无故的哪来的黄大仙!”

村长吼道。

“不然你以为什么东西能把张二成弄成这样?”

老光棍指着躺在床上的二叔说道。

此时的二叔皮肤皱褶,眼窝深陷,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三十岁还不止,而他的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原本只是瞎了双眼的杨春燕,在黄鼠狼离开之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不一会儿头发就开始脱落,皮肤松弛,像个老太太。

杨春燕的家人甚至都不敢认她,只是杨春燕哭的声音惨烈,隐约能辨别出是她的声音,她被她的家人用被子裹着抬回了家。

“那只黄鼠狼是成了精的黄大仙,还是个母的,小姑娘家的大晚上最好不要出来!”

老光棍扬声说道。

张家沟深夜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儿,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的,而这一回,老光棍的话却没人反驳了。

先是村头的白狐狸,又是老井里的白皮水蚺,紧接着是树里的大刺猬,现在是害人的黄大仙,尽管有很多人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而同样不信的还有片刻后赶来的王队长和女法医。

他们不信会是黄大仙在作恶,但却被我二叔的模样吓了一跳。

因为他从一个精壮中年人一夜之间变成了风浊残年的老人,身上的老皮都蜕了一层。

二叔欲哭无泪,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爷爷则老泪纵痕,他一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他眼睁睁看着死了,现在小儿子也即将在他面前撒手人寰,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那一瞬间似乎又老了很多。

我作为目击者之一,王队长向我询问案情时,我如实说了,凶手就是黄大仙,那女法医在一旁起先还想笑,但她看到杨春燕的尸体后,吓得小脸苍白,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杨春燕一直躲在房间里面不给别人看,也不去医院,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自尽了。

母亲来到二叔屋里时,看到二叔的模样也受到了惊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因为二叔看起来就要死了。

我原本是想救二叔的,可没想到这反而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老光棍说二叔的寿元被吸干了,而之前看杨春燕没事,是因为黄鼠狼和杨春燕的身体连为一体,精气神共通,他原本只是想把黄鼠狼从杨春燕的头顶吓下来,谁知黄鼠狼离开之后杨春燕也失去了精气神。

我站在二叔的床边,看着苍老不堪的他,一时间尴尬良多,我想起小时候他带着我去河边游泳和去树林里探险、摸鸟蛋的童年往事。

只是,岁月蹉跎,人总会变,有的人变得闪闪发光,有的人则变得拙劣不堪。

窗外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

二叔如今这个样子,神仙来了也救不了,送到医院自然无济于事,但是爷爷不舍得二叔死,哭着喊着要村长施针,吊着二叔的命,不让他咽气。

这黄鼠狼害死了我二叔,于情于理我也得为他报仇,而黄鼠狼最怕狗,所以我打算天亮之后借村民家的狗搜寻黄鼠狼,毕竟我手里有一截黄鼠狼的断尾。

可谁知一夜的雷阵雨下得并不消停,雨大得第二天白天也没法找黄鼠狼。

先前小白曾说过这几天不能来找我,因为山里会迎来一场持续几天的大雨,只是我没想到这场雨会下得这么大,几天的时间下得沟满河漫,眼看着张家沟就要发生涝灾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下雨,所以那些天里,张家沟也没再闹出邪祟。

直到雨停的当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王队长进门时,张富贵家的那几个守夜的远亲还都在灵堂里睡觉。

所以当王队长把他们喊醒,问尸体哪去了之后,几人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皮,一脸懵圈。

尸体不见了?

“你们昨晚一直睡在这屋没离开?”

王队长盯着灵堂内的几人问道。

“除了上厕所,我们几个昨晚都在这屋,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啊王队长。”

其中一人略有紧张地回道。

“娘个腿儿的,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缺德事儿,人杀了,钱也拿了,偷尸体做什么玩意,心理变态吗?”

村长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啐骂。

村民们议论纷纷起来,王队长则顺着灵床通向门口的那条路仔细地再找什么。

“队长,你发现什么了吗?”

那名叫小陈的巡查问道。

王队长说道:“人死之后,尸体相对生前来说会更加难挪动,尤其是那个叫张富贵的人,体重起码在八十公斤往上,一个正常人想要把他的尸体拖走,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可问题在于,地面上并没有拖尸的痕迹,门口也没有车轱辘轧过的痕迹,换句话说就是偷尸体的人没有借助外在的运输工具,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的力气比寻常人大得多,要么就是凶手不止一个人,而且尸体并没有被偷走多远,甚至还在村里。”

王队长的话音刚落,老光棍的声音突兀地从人群中传来:“谁说只有两种可能,凶手既不是一个力气大的人,也不是合伙作案。”

老光棍的话让王队长直皱眉头,他身为一名巡查,当着众人的面被围观的村民反驳,脸上自然不悦,他看向人群中的老光棍,问村长道:“这位是?”

“王队长有所不知,咱们村的人都管他叫老光棍,以前跟一个茅山道士学了点皮毛,就爱卖弄,后来受了刺激脑子出了问题,狐仙杀人的谣言就是他传出来的。”

村长一脸尴尬地跟王队长解释完,看向老光棍吼道:“老光棍,人家王队长在查案子,你一大早吃饱了撑的来捣乱?”

“我哪有捣乱,我只是实话实说。”

老光棍不服道。

“实话实说?”

村长板着脸说道。

“上次你说是狐仙杀人,那我请问你,一头畜生它偷走那二十万做什么?

还有你昨天信誓旦旦地说晚上有人要死,今天大家不都是好好的?”

老光棍被村长的话问得一时间哑口无言,急得抓耳挠腮地说道:“总之,张富贵的全家尸首既不是力气大的人搬走的,也不是几个人合伙搬走的。”

“难不成是他们自己出走的?”

王队长的嘴角也露出一丝戏谑。

众人笑了起来,老光棍却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王队长叫道:“哇,你这人不简单,竟然说对了!”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村长脸色难堪,刚要呵斥,王队长却拦住了他,看向老光棍问道:“你说张富贵一家是自己走的,那么你看见他们去哪了吗?”

“自然是看见了,昨晚上我亲眼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往村头走的,然后噗一声,跳进了老井里。”

老光棍说得一本正经。

“好,那我们就去村头的老井看看。”

王队长说道。

村长见闹了笑话,就说道:“王队长,你不用搭理这个神经病,他脑子不好使,你跟他一般见识做啥?”

村长以为王队长是跟老光棍杠上了,就苦口婆心地劝,王队长也不听,自顾自地向村头的老井走去,村民们跟在后面等着看笑话,还把老光棍拉着不给他趁机溜走。

王队长到了老井旁,拨开树枝看向老井内,谁知他脸上的笑容竟瞬间凝固,紧接就变得越发难看。

“王队长?”

村长见王队长脸色古怪,也探着头看向老井内。

只见老井里此时正飘着三具尸体,分明就是张富贵一家三口!

“都回家抄家伙,把人先捞上来,真是造孽,死了都不得安宁。”

村长一边吩咐众人,一边面色古怪地看向老光棍。

我靠在老光棍身边小声问道:“老光棍,你昨晚真看见张富贵一家三口自己跳进老井里的?”

“那还有假?

他们前脚才刚跳进去,你后脚就跟上了,要不是我拦着,你现在也飘在井里了。”

老光棍压低声音说道。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

我越想越后怕,昨晚我从井边惊醒,根本不敢朝老井下面望一眼。

“你又没问!”

老光棍没好气地说道。

张富贵一家被灭门之后又闹了这么一出,村长生怕村里再生事端,就和张富贵的几个远亲商量着,今天下午就把张富贵一家下葬。

以前我们山里的人过世都是过了头七下葬,后来发达了,山里的不少陋习都改了,七天下葬的规矩改成了三天,不然赶上热伏天,三五天就能闻到尸臭味。

至于枉死的人,隔天就可以下葬,张富贵的远亲是巴望着张富贵的那二十万,所以才想要按照正常流程走完三天,眼下村长既提出提前下葬的提议,他们自是欣然同意。

不过张富贵的远亲不愿意出火化费,更别说是买棺材的钱了,这年头一副棺材少说也得千把块,哪怕山里的棺材也值钱,张富贵的远亲不出,别人就更不愿意出了,因此张富贵一家就被裹了张草席匆匆入了土。

张富贵一家下葬的时候王队长就站在我旁边,他望着帮忙下葬的村民对我说道:“大学生,我看你眼睛通红,怕是昨晚没睡好啊。”

我心里一惊,没敢表现出半分异常,说道:“是有点失眠。”

王队长说道:“那个叫老光棍的说张富贵一家三口昨晚自己走进井里的,你有什么看法?”

我诧异地看了王队长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说实话,虽然我从小就生活在山里,但我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并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多年以来的信仰产生了动摇,自从张富贵打死了白狐狸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太奇怪了。”

我没和王队长提起自己梦见白衣女人并且差点也掉进井里的事情,而是继续王队长的话题说道:“其实王队长今天的推测很正确,正常情况下,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张富贵一家搬走,要么力气大得吓人,要么就是团伙作案,可当着张富贵亲戚的眼皮底下把人弄走,我觉得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奇怪的是,凶手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杀了人,抢了钱,法医也没验出什么能够指出凶手是谁的证据,对方没有理由再来动尸体。”

“这么说来,你也相信张富贵一家是自己走进老井里的?”

王队长眯着眼睛问道。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张富贵一家的行为也是多此一举,都是死人了,没必要再去跳井死一遍吧?

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那口老井有问题。”

我将小时候听过的关于老井的传闻告诉了王队长,王队长听完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村民们一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他,然后就和小陈离开了张家沟。

由于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天一黑,我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无意外的是,我在梦里又见到了白衣女人。

这次的梦境里,白衣女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扒我裤子,之前几次是我贪恋美色禁不住诱惑,可我再精虫上脑,也不会连命都不要了,因此我一把甩开了白衣女人的手。

白衣女人脸色诧异地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小白,昨晚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掉井里死了?”

我质问道。

“我何曾想过要害你,我昨晚的确是想把钱箱给你的。”

白衣女人委屈说道。

“难道你把钱箱扔在井里让我下去捡吗?

要不是老光棍拦着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有些生气道。

“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白衣女人摇头说道。

“那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你是不是人?”

我问道。

白衣女人眉宇微蹙,低头不敢看我,我继续问道:“你是那只被打死的白狐狸?”

见白衣女人摇头,我松了口气,可即便她不是那只白狐狸,那也肯定不是人,因此我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害怕。”

说完之后,白衣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阴冷,我心里害怕极了,惊恐大叫着从睡梦中醒过来,而更让我惊恐的是,我此时此刻正站在村头的老井旁边!

月光皎洁,我望着平静无波的井面,在水面下,正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盯着我。


夜深人静,张家沟的老井旁,老光棍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我面前的这口老井离村头张富贵吊死的那棵老槐树并不远,张富贵血淋淋的尸体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而关于这口老井,张家沟曾经流传过很多传说,有的说这口老井下面镇压着一只成精的大老鼠,有的说下面镇压的是为祸一方的狐仙,甚至有的说下面住着一条比水缸还粗的大蟒蛇。

我记得小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经常来村头玩耍,那时的老井还没被发现,直到有一天,一个村民挖地时挖到了一口井盖,井盖掀开后,这口老井才得见天日。

老井存在多长时间了并没有人知道,但刚发现的时候井水散发异香,起初村民们还以为是发现了酒泉,争先恐后地去抢井水,如果这是酒泉的话那我们村就发了!

谁知没过两天,井里就传出来一阵阵恶臭,而且水面上每天都会漂浮着一堆死蛇。

大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井水里有死蛇,村民们也就不敢再喝了,生怕中毒。

我那时候才刚上小学,胆儿肥得很,有一天放学后,小伙伴中有人提议去老井边挑死蛇玩,我欣然同意,就一遭过去了,谁知我站在井边用树枝挑死蛇的时候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头栽进了井里。

还好我那时候已经学会了游泳,就抓在井壁上哭,直到赶来的大人把我拉上去,而同样被人推进井里的还有一个小孩,那小孩拉上来后整个人都吓傻了,直到现在脑子都有问题。

也就是在那时候爷爷才告诉我“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的典故,这事儿一度成了我的童年阴影。

老井因为出了这事儿,村民们就用树枝把老井盖了起来,时间一长没人再走这里,周围也就长满了杂草,可就在刚刚,我竟然险些又栽了进去?

“你这娃到底怎么回事,半夜三更梦游来跳井?”

老光棍问道。

老光棍的话提醒了我,我记得我在梦里梦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而且这女人我已经一连七天都梦到了,她毫不害臊地叫我相公,更是不知羞耻地跟我干那事儿,她明明让我去拿钱箱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我跳井了呢?

白天的时候老光棍曾说过,张家沟的报应要来了,并且今晚还会死一个人,难道那个该死的人是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害怕,就把做梦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老光棍,虽然我也不怎么信这个老神棍,但毕竟人家刚刚救了我的命不是?

老光棍听我说出这么一出,他眉头紧锁,随后趴在我的面前,和我四目相对,鼻子几乎都贴在一起了。

“你看什么?”

我有点发怵。

“你印堂发黑,这是中邪了呀!”

老光棍一本正经地说道。

“中邪?”

我吓得一头冷汗。

“我怎么会中邪?”

“我怎么知道?”

老光棍嘟囔着嘴说道。

“难道是狐仙作祟?

不应该哪,你阳气旺盛,而且跟这被打死的狐仙无冤无仇,它就是想要找人陪葬,也不该找你,这事儿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老光棍一边嘀咕着一边朝村后头走去,我连忙追上去问道:“老光棍,那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

老光棍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出来有人会死,却没想到要死的人是你,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哦。”

老光棍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也渐渐消失,月夜下很快就只剩我一个人。

我望了一眼身后的老井,快速向家里走去,那时张富贵家的门口挂着两盏白灯笼,隐约能从大门的缝隙间看到他家灵堂内透出的摇摆不定的烛光。

回到房间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实在想不明白,梦里的女人为什么要害我。

老光棍说我中邪的同时,也说我阳气旺盛,不该惹了狐仙才是,我从头到尾可从来没惹过狐仙,难道是因为我起了贪念,偷了张富贵的箱子,所以狐仙才要我的命?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因为如果梦里那女人是狐仙的话,是她自己指引我去拿张富贵的钱箱的啊,要不然我上哪知道钱箱会藏在他家的房梁上?

并且在我遇到白狐狸之前,我就已经在狐仙庙里梦见了女人。

我不由地又想起那句老话,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

“难道是因为我回山里的那天晚上睡在狐仙庙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心中暗想。

小时候爷爷曾告诉过我“一人不进庙,两人不看井”的含义,爷爷说,两人不看井好解释,就是两个结伴同行的人,若心生好奇看向路边老井,其中一方很可能会突然心生歹念把另一个人推进井里,谋财害命,意思就是提醒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一人不进庙就大有深意了。

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出行很不方便,路上的客栈也少,所以那些急需赶路的行人在天黑时看到荒郊野岭有寺庙就会考虑是否要进去暂住一晚,但很多人往往宁愿睡在露天的荒郊野岭承受风霜雨露也不愿进庙。

一来是因为古代兵荒马乱,各地治安都不好,尤其是远离城郊的山岭,多有强盗聚集。

若是一个人进了庙里运气不好碰到强盗,难免人财两空。

二来就算庙里没有强盗,一个人也不宜进庙,单不说古人迷信鬼神,供奉鬼神的庙宇本就不是给活人住的,就算庙里同有行人暂住,他们看到势单力薄的一个人独行,也往往会心生歹念。

三来就是荒郊野岭四周都没村子,只有座孤零零的庙宇,你不觉得奇怪吗?

要知道庙宇的功能可不止是供人信奉鬼神祈祷上香,还有个作用就是镇邪!

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本身就比有同伴在身边时胆量小,加上一个人的阳气有限,破庙本就阴森,进去之后难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邪乎事。

当初爷爷在跟我讲这段的时候,告诫我以后若是赶路不得已住进庙宇内,一定不要看庙内主神,爷爷没跟我讲原因,这也导致我打那以后看见庙宇就从来不敢看庙里坐着的是谁,可我那天由于那场春梦一时心贪见到了人身狐狸脸的神像。

老光棍曾说过白狐狸是后山狐仙庙的狐仙,而我在狐仙庙做梦时梦到了白衣女人,女人告诉我她叫小白,莫非小白和狐仙有什么关联?

我熬了一夜没敢睡,第二天赶早爬起来赶到后山荒岭的狐仙庙,我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跪在狐仙神像面前说道:“狐仙娘娘,我前些天路遇大雨在您宝地借宿一宿,不是有意冒犯的,梦里更不该贪图美色,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一马,若是您认识小白,求您告诉她一声别再纠缠我了,我害怕。”

说完我磕了几个头就连忙起身准备离开狐仙庙,可是当我转身走出庙门的时候,一阵阴风突然从我的后颈吹进衣领,一股刺骨的寒意让我全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经放亮。

昨天张富贵一家被灭门之后,老光棍曾说过,张家沟的报应要来了,并且晚上还会死一个人,张家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就算老光棍平常胡说八道惯了,村民们也不得不对他的话产生警惕,所以大清早就爬起来看看周遭邻居有没有出事的。

结果是并没有人死。

也就是说,老光棍说昨晚村里会再次死人的话并没有实现。

但实际上老光棍的话只有我知道对错,因为昨晚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那么今天被人发现死在村头老井里的人就是我。

昨晚治安所的王队长挨家挨户搜查了整个村子也没搜到那只装有二十万现金的钱箱,眼下一他又带着徒弟小陈一起来到张家沟,准备继续调查。

张家沟穷乡僻壤,办案条件有限,目前能抓到凶手的唯一线索就是那只不见了的钱箱。

可当王队长推开张富贵家大门的时候,一件怪事发生了。

张富贵一家三口的尸体不见了。


黄鼠狼怕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若论黄鼠狼最怕什么,实际上是大白鹅。

可大白鹅没有狗聪明,也没有狗那么通灵,尤其是黑狗。

黑狗不仅通灵,而且眼睛能看见寻常犬类看不见的东西。

提起黑狗,我就不得不再说一下老光棍。

老光棍这个人在咱们村是出了名的神经病,不仅会胡说八道,言行举止也常常让人不理解,但他却有一个特点,就是再凶的狗,见到他之后都会立马老实下来,哪怕是护食的狼狗见到他都夹起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讨好声。

先前我说过,张猛家有两条恶狗,那两条恶狗正是黑色的大狗,凶得很,被张猛养了几年,之前一直都拴在他家的大院门口,几年下来不知道咬伤了多少人,但是张猛家有钱有势,也没人能把他怎样。

张猛一家灭门之后,他二叔一家也搬离了张家沟,于是他家的两条大黑狗就成了众矢之的,村里人要把它们打死,最后是老光棍要死要活地护住了两条大黑狗,它们才得以活下来。

这两条大黑狗活了不下五年,个头不小,我看得直皱眉头。

“我已经训了它们几天,现在它们不会咬人了。”

老光棍说着,对两条大黑狗厉声说道:“大龙,二龙,这是你们的二主人,过去拜见二主人!”

老光棍说着就把两条大黑狗松开,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这两条平日里凶狠异常的黑狗竟然向我吐着舌头,走到我面前之后,摇尾乞怜,头不停地蹭我的裤腿。

我胆颤心惊地不敢动,老光棍则说道:“你得摸它们的头,摸过以后,你就是它们的二主人,以后就叫他们大龙和二龙,他们也只会听你我二人的。”

老光棍说得铿锵有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做了什么特别扬眉吐气的事情,这一瞬我心里也生出了一种人仗狗势的感觉,在两条大黑狗的头上分别摸了摸。

“昨晚上已经让大龙和二龙闻过了黄鼠狼的断尾,现在再给它们闻一下,黄鼠狼成了精,会隐藏自己的气味,怕是不好找,一会儿咱们围着村子从后往前搜,最后再朝中间包抄,要是没有,到时候再扩大范围朝四周的山林里搜。”

老光棍说道。

我点了点头,抓住二龙的狗链,让它闻了闻黄鼠狼的断尾,老光棍牵着大龙从村子东头开始搜,我则牵着二龙到了村子西边的小路。

二龙听到我的命令后,鼻子贴在地上开始嗅,从村后一直嗅到村前时,它突然抬起头往村子中间狂奔,我被拉得不得不跟着跑,一路风驰电掣地跑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只见老光棍也被大黑狗连拖带拽地跑了过来,两条大黑狗对着这户人家狂吠,动静很快让周围的邻居都出了门。

这户人家我认识,是咱们村的一个寡妇,姓冯,所以村里人都管她叫冯寡妇。

村民们见我和老光棍一人牵着一条大黑狗堵在冯寡妇门口,就问是怎么回事,我就说和老光棍正在搜害我二叔的黄大仙,大黑狗闻着黄大仙的断尾后,就带我们来到了这里。

村民们一听就害怕了,本来还想为冯寡妇抱不平的,毕竟冯寡妇守寡十来年,长得也算可以,咱们村里这个年纪的寡妇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可头几天我二叔和杨春燕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节骨眼上也没人敢触这眉头。

“我知道你在里面,识相的就赶紧出来!”

老光棍朝门里喊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的却是咱们村的一个光棍,叫张涛。

张涛出来的时候还光着上身,他一脸地不耐烦,说道:“一大早上吵什么?”

“你个大小伙子也不害臊,跑人家冯寡妇家里做什么?”

“真是不要脸,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会从后门走,还到门口吆喝起来了。”

一群妇女七嘴八舌道。

我和老光棍互相看了一眼,用沾了符水的阴阳柳叶擦拭眼睛看向张涛,可张涛的头上并没有黄鼠狼,而且两条黑狗是向院子里叫唤的。

“把你们这两条黑狗牵走,别在这聒噪。”

张涛说道。

老光棍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昨晚够劲儿了?

闹腾一夜就不害怕?”

“你什么意思?”

张涛皱着眉头问道。

“前面刚有个张二成作为例子,他人现在还躺在家里等死,你就敢跟冯寡妇厮混了一夜。”

老光棍挑着眉头说道。

“那是老子强,光棍儿配寡妇,碍着你们了?

我过天是要娶她的,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张涛说道。

“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你是被黄皮子迷了相,旁人看不出来,那可瞒不了我,冯寡妇是不是让你这几天不要洗澡,更不要洗脸?”

老光棍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张涛面色一惊,问道。

“嘿嘿,你现在到院子里洗把脸再出来,用镜子照一照,要是没事,我们立即就走。”

老光棍说道。

“行,这可是你说的。”

张涛有意为冯寡妇解围,他进院子里提起一桶水,当着众人的面从头上浇了下来。

“你看我能有什么事?”

张涛说完,围观的村民们突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向后退去,张涛被众人的举动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只见张涛的身上冒着水汽,脸上还挂着一撮带皮的头发,而他的脸皮则耷拉着,身上的皮肤也松弛下来,张涛意识到不对劲,打开手机摄像头照了照,一瞬间吓得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你们两个非要多管闲事,不放过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冯寡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她走进院子里,双目圆睁地瞪着门口的我和老光棍,而那只黄大仙则正趴在她的头顶。

“去!”

老光棍拍了下大龙的头,示意大龙进去,大龙猛地冲进了院子。

我见状也松开狗链,二龙跟着冲进院子,院子里很快传来女人的惨叫和两条黑狗的撕咬声,门口的众人看得直皱眉头也不敢出言阻止,只见冯寡妇的全身被两条大黑狗咬得遍体鳞伤,不一会儿,大龙就叼着黄鼠狼跑了出来。

黄鼠狼被大黑狗硬生生从冯寡妇的头顶撕扯下来,冯寡妇清醒过后,见自己身上被咬得遍体鳞伤,疯了一样哭喊起来,嘴巴张得老大。

“杀人啦,杀人啦!”

围观的村民们虽然有的没看明白,但是两条大黑狗从院子里出来后,其中一条大黑狗的口中却叼着一只黄鼠狼,就知道是闹邪祟了。

这黄鼠狼大得出奇,身上的毛发发白。

黄鼠狼又叫黄皮子,在各地有很多与之相关的传说,传言活过六十岁的黄鼠狼一身黄毛会蜕掉,继而长出白毛,白毛黄鼠狼又叫白皮子,而白皮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黄大仙。

眼下这只黄大仙的毛发黄白掺半,很显然还没修炼到家,所以经过一番恶斗之后,败在了两条恶狗手里。

“这,这就是那只害人的黄大仙?!”

有村民惊恐问道。

“就是这畜生害了张二成和杨春燕,现在又要来害这俩人,要不是发现得早,怕是要不了三五天,这两人也没命了!”

老光棍说道。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村长很快也带着人来到了这里,村长看到眼前的一幕后,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次他没有再训斥老光棍,而是看着瘫在地上的冯寡妇和张涛说道:“赶紧把这两人送到卫生所。”

几个村民上前要把冯寡妇和张涛架起来,可这时候,一声响屁却传了出来,大龙连忙松口,一脸惊恐向远处逃窜,嘴里发出嗷嗷声,二龙也跑得远远的。

“糟了,没咬死!”

老光棍大呼糟糕。

“忘了这畜生会装死!”

只见黄鼠狼掉在地上后,径直扑向人群,人群哗然四散,尤其是两名扶着冯寡妇的村民撒手就跑,因黄鼠狼正是冲着冯寡妇去的!

冯寡妇吓得直哭,她在张嘴的一瞬间,黄鼠狼一头钻进了冯寡妇的嘴里。

冯寡妇叫不出声,双手抓住黄鼠狼的尾巴向外扯,可这丝毫也挡不住黄鼠狼。

“别让那畜生进去了!”

老光棍喊道,连忙上前拽住黄鼠狼的尾巴向外拉,尾巴啪的一声断开,老光棍跌倒在地。

很快,黄鼠狼就顺着冯寡妇的嘴钻进了嗓子里,冯寡妇的嗓子被撑得老粗,她目光惊恐,干呕也呕不出来,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冯寡妇,你没事吧?”

有村民胆战心惊地问道。

冯寡妇抬起头,抠向自己的嗓子,接着一只浑身干瘪的黄鼠狼就被拉了出来。

“摁住她,这是元神出窍强占肉身,冯寡妇现在是那头畜生了!”

老光棍喊道。

可眼下上哪还有人敢上去,冯寡妇的眼神变得无比凶狠,猛地扑向老光棍,我一步上前,狠狠一脚踢在冯寡妇的脸上,冯寡妇惨叫一声,撞在墙上,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是人的声音。

冯寡妇四肢着地,向我呲着獠牙,动作神态都像极了一只黄鼠狼,她双手扒在地上,动作迅猛,直接向我扑了过来!

我向后退去,一脚踢在冯寡妇的腹部,冯寡妇吃痛,落地之后又向我扑来。

这黄大仙上了冯寡妇的身,很显然笨拙了许多,我见她作势再次冲来,抄起墙边的铁锹就把她拍翻在地上。

冯寡妇惊退惨叫,不敢再上来,她发出尖利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冯寡妇转身就朝村子中央跑去,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吗,早就吓傻了,听到冯寡妇这样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向家里跑去。

“大龙二龙,快去拦住黄鼠狼,别让它伤害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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