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褚言仲舒的其他类型小说《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小说》,由网络作家“白油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叔。”褚言喊住了奉王,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奉王瞪大了双眼,他这侄儿,是要去送死了。“言儿,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褚言摇摇头,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不知如何处理,才暴露自己,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想要母妃平安,只能乖乖回去。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你是什么太子!强敌当头,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实在是可悲!”“奉王将你救出,留在身边。日夜劳累,从不敢多歇息半刻,只为早日复国,可你呢!渊州不过...
《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小说》精彩片段
“皇叔。”
褚言喊住了奉王,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
奉王瞪大了双眼,他这侄儿,是要去送死了。
“言儿,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
褚言摇摇头,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
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
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不知如何处理,才暴露自己,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想要母妃平安,只能乖乖回去。
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你是什么太子!强敌当头,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实在是可悲!”
“奉王将你救出,留在身边。日夜劳累,从不敢多歇息半刻,只为早日复国,可你呢!渊州不过是送来警告,你便退缩了!”
“我真替王爷不值,替数万将士痛心!”
奉王在旁听着,褚言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这侄儿,哪里都好,便是性子太软,纯真善良,没有皇室之人该有的果诀。
褚言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定是位贤君。
但现下,他的确不适合抗这份重担。
他将金钗递还到褚言手中,微微叹气。
“都别说了。”
“言儿,皇叔不逼你,也不会劝你。忠孝难两全,不要草率决定,好好思索吧。”
褚言哭笑不得。
皇叔真是老了。
宁枫既然敢只身出现在这里,偷听到虎符一事,也没有急着将他捉回去拷问,一定是胜券在握,全然不把他们几人当做威胁看待。
即便奉王先一步取到虎符,也不见得多两分胜算。
也许是被仲舒的手段磨平了棱角,褚言只觉得自己每每涌上一腔热血,都会害死亲朋挚友。
反抗如是,忤逆如是。
以至于顺从慢慢变得自然起来。
“我就是胆小,怯懦,只要被恐吓威胁,便退缩到原处。你们说的对,我根本不配为太子。”
褚言将金钗揣好,清澈的瞳仁里满是哀戚。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回到屋中仰天长叹。
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仲舒那么高明的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他离开。
亡国太子,若无民心拥戴,和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分别。
他眼中的退路,最后一根稻草,竟会变成结绳,深深地缠绕在脖颈上,不断收缩,快要勒得他喘不过气。
月明星稀。
这夜无人能眠。
渊州显然已经发现他们藏身在此,渔村不能久留。
第二天清晨,褚言早早在奉王屋外等候。
渔村靠海,清晨空气最为凉薄,他在屋外站了有些时候,不断搓着胳膊取暖。
虎符是极为重要的信物,不能假他人之手,褚言必须亲口告知奉王。
他是被奉王身边服侍的将士带进屋内的,没有华服陪衬,褚言整个人瘦弱太多,泛着病态的骨感。
褚言抬眼看了看在奉王身侧的将士,而后听到奉王说道:“言儿,你真的想好了?”
褚言点点头,那名将士知趣地离开。
他与奉王心照不宣,二人同时坐到桌前,褚言翻盏添茶,食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写下:离宫,书房,暗格。
奉王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褚言颀长的指节,又见他写道:白玉为真,反之为赝。
褚言写完,将茶水倒浇在桌面上,一切化为乌有。他平静地起身,说道:“我要走了。”
“皇叔便全当没见过我吧。南诏的太子,早已死在灭国的那日了。”
他愧对南诏的将士,也愧对奉王,同样的,奉王也愧对褚言。
两厢不再多言,奉王便看着褚言渐行渐远地身影,与守候在外的将士说道:“即日启程回南诏。”
“是!”
……
褚言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单凭一双腿,是绝走不回驿站的。
他站在离渔村不远处的木桥上,大喊道:“渊州的人呢?难道要我独自走回去么?!”
宁枫一个副将怎么会被派来追踪他的踪迹,这附近一定有仲舒派来的眼线。
褚言这样做,也是想保证奉王等人可以安全的离开渔村,不受仲舒的侵扰。
果然,不多久林中缓缓走来一女子。
古铜的肤色有些眼熟,好似是当日在囚车外,替他说情的那名女兵。
“是你。”
女兵微微错愕,“太子还记得我?”
褚言点点头,单凭女兵的肤色,他很难记不住。
他向女兵身后看去,空无一物,一下愣了神。
“你的马呢?我们怎么回去?”
女兵拍了拍肩臂,说道:“马匹栓在三里开外,这段路我背着太子爷走。”
褚言闻言脸色一僵,耳根子微微发红。
哪有女子背男子行路的。
女兵在这片林中喂了几日几夜的蚊子,好不容易熬到太子爷心甘情愿回军营,哪里还跟他客气,也不等褚言答应,直接上手,环着他的腰双手托起,将褚言抱了起来。
褚言的身体紧贴在女兵胸前冰凉的铠甲上,她的双手却很灼热。
女兵托着他的腰,粗布麻衣之下,是男人细软的腰肢,她很难不动容。
虽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残酷的刑罚。
但眼下,他似乎有了更好的打算。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褚言主动环上女兵的脖颈,轻轻向她靠拢,而后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你可知我的娘亲在何处?”
自打女兵见褚言的第一面,便深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倾国倾城的相貌,就连仲舒也无法逃离这个定律。
但褚言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带着尖刺,谁碰都要被扎的鲜血淋漓。
即使是被将军惩戒,折辱,依然倔强地不吭声,这段反骨,在渊州女子的眼里,简直是有趣的笑话。
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乖顺起来,竟然会如此的……令人痴迷。
褚言收紧了手臂,脸庞贴近女兵的脖颈,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女兵颈侧,娇媚的语气,使她当场红了脸。
“罢了,将我那条蟒鳞软鞭取来。”
水桃忙不迭地点头,又问道:“主子,此前审悍匪时,还剩下些无垠丸,要一并送去偏房么?”
“你倒是巴不得他死在我手上。”仲舒浅浅冷笑,挥了挥手,“我还未尽兴,你急什么?”
水桃失落地努努嘴告退。
无垠丸是逼问囚犯的良药,可使人陷入幻境,比寻常之物要强劲百倍,只需服下一粒,便可叫人丢盔弃甲,有问必答。
还不是时候。
她要将褚言的反骨一寸寸剔除干净才算舒心。
夜深露重,偏房已经熄了烛火,待府中下人推门而入,将湿漉漉的水桃推倒在地时,屋内重新升起了光。
褚言被震响惊醒,手臂支撑着床板坐起身来。
地面滚着一道长长的水痕,他心尖颤了颤,见到被下人拽住发丝痛苦蹙眉的水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仲舒仿佛踩踏月光而来,她神色悠闲不见戾气,笑意却不达眼底。
褚言害怕极了,仲舒这样的神情他最熟悉不过,无数次挥舞着钢鞭逼他说出虎符下落时,皆是这样游刃有余的悠闲。
仲舒缓缓行至榻前,将被揉搓到发皱的信封丢在褚言的脸上,淡淡问道:“让我的人给你送信?我该夸太子勇气可嘉,还是蠢钝如猪。”
褚言吓的蜷缩在床角,却被仲舒拽住发丝拉扯过来,她伸出手抚摸褚言的唇肉,戏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趣,太子在怕什么?”
褚言吓的直哆嗦,扑面而来的酒气使他更为畏惧,半个字也没敢回。
“嗯?”
仲舒眯起凤眼,她掐住褚言的脖颈,力道之大,褚言几乎窒息,脸颊憋出红晕来。
而后便是极凶的耳光落下,褚言颤抖的更加厉害,仲舒酒劲上来,耐心全无,掐着他摔到地上,直接从下人手中接过软鞭,无心思索力道,猛然抽了上去。
“主人在问你话,你是哑巴了么?”
“唔……”
褚言被摔的七荤八素,身上便落了一鞭,剧痛倏地在背脊间炸开,如同煮熟的红虾蜷缩起身体来。
仲舒蹲下身,软鞭被卷成两节,抬起褚言的下颌,让他仔仔细细看清水桃的惨状。
水桃虚弱伏在地面上,不断吐着水,秀气的小脸皱成一团,战战兢兢地求饶:“奴不敢了…奴不敢了…饶奴一条贱命吧……”
“看到做错事的奴才该怎么求饶了么?”
仲舒抬起手背,轻轻拍打着褚言的脸,“好好学,今夜还长着呢。”
褚言冷汗爬了满背,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一个自幼被卖到将军府的奴才,有什么本领能替他送信。
简直是自取其辱。
褚言垂着眼,睫羽微微颤动,我见犹怜。
仲舒恨不得解开腰扣,当众羞辱他,让褚言明白奴隶该是多么下贱。
她将软鞭顺着褚言的滚动的喉结缓缓下移,轻佻地掀起亵衣,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
仲舒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她亲手赋予这具身体的痕迹,入眼的每一寸都能回忆起品尝时那番绝妙的滋味。
冰凉的软鞭接触到皮肉,褚言只觉得阵阵发寒。
他强撑着身体跪在仲舒脚边,眼角洇红,身躯颤抖的不像话。
仲舒直了腰,居高临下地轻轻踢了踢褚言的肚子,“教了这么多天,只学个跪。谁家的狗像你这么蠢?”
她的视线顺着褚言低垂的脖颈探下去,喉嗓莫名的干渴起来。
仲舒微微挑眉,伏在地上的水桃得到示意,更加卖力地哭。
天光云影,水色烟光。
褚言手中握着一纸诏书,站在金銮殿前。
清瘦身形眉目如画。万军在下,他只孤身站定在高台之上,凌风猎猎,一身华服盈盈浮浮。
仲舒率军攻入皇城,便见到此番景色。
南诏太子温润如玉,举世无双,肌肤像汲饱了水的白缎,淌着柔润的脂光。
自古以来攻城夺地,所求无谓是财宝与美人。
渊州以女子为尊,贩夫走卒皆是女人,如今战胜,自然少不了侵略美色。
这般清冷如山巅雪莲的男人,仲舒只想将他捧在手心,呵护到摇曳着盛开,然后——狠狠揉碎。
她飞身上高台,把褚言笼罩在高大的阴影里,轻佻地捻起男人水一般垂坠的青丝,眉目之间是平静至极的神色。
“南诏大势已去,国君战死,众将被俘,你怎么不跑?”
褚言握着诏书的手指深深捻紧,将头转向一旁。渊州带兵打仗的皆是女子,竟能将南诏国逼到如此境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手中即是退位诏书,纵使是蛮夷之地……”褚言话说到一半,发丝被劲力拉扯,在渊州万军众目之下,他被一个女人只手拽进怀中。
仲舒自幼习武,力劲比一般男人要大,更何况是养在深宫中温书娇弱的太子。
她将褚言禁锢在怀中,温热的气息吐在褚言耳边,声音不似南诏女子那般阴柔,反而是低沉阴鹜:“太子殿下,你身后千军万马,可都来自蛮夷之地呢。”
呢喃般的耳语,却将褚言惊出一身冷汗。
说不清是因为力劲敌不过这位女将军,还是来自渊州千军万马的压迫感,褚言脑子一片混乱,身躯轻轻颤抖。
仲舒的手顺着他的小臂摸下去,冰冷的触感带来一阵酥麻。
她取过诏书,而后斜睨着褚言,将诏书高高举起,声如洪钟:“南诏归降,太子已就地处决,听明白了么?”
万军没有丝毫犹豫,纷纷高举长缨枪欢呼。
褚言盯着她,牙关紧咬,在一片欢呼雀跃声中被士兵带离金銮殿。
有些东西一旦决堤便会控制不住。
褚言身为南诏太子,从来都是钟鸣鼎食,仆从成群,出行自有软轿代步,如今却被关押在押送下等牢犯的铁笼里。
铁笼被黑布笼罩,他形同刚被贩卖出去的雏鸟,被送出了南诏皇城。
马车行进时摇晃的厉害,铁笼里面别说软垫,连块破布也没有,不过两个时辰,褚言便被颠簸的冷汗淋漓,频频干呕。
他生来便是娇贵的命,从未被苛刻的对待过,一些常人眼中微弱的不适,都足以令他难受万分。
仲舒是知道的,也是故意的。
她骑在马上,率领万军归城,一路舟车劳顿,少说要半月之久。
褚言是太子,是储君,即便南诏灭国,他骨子里的骄傲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被磨灭。
一朝太子沦落为阶下囚。要怪,便怪南诏的将士轻敌,怪他们愚蠢,怪南诏物产丰富惹人惦记。
不管是阴差阳错,或是顺应天道,南诏覆灭,被誉为天下绝色的褚言,如今只是她掌中之物。
这天下之大,男子无数,还从未品尝过太子爷的味道。
那股清冷矜贵的劲儿,很难让人不期待。
……
马车不知颠簸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褚言四肢被粗重镣铐扣着,他只能靠在铁笼边上,减轻锁链带来的负重。
黑布被掀开一角,月光渗透进来,他才得知外面已是深夜了。
难怪会停车休憩。
士兵从铁栏缝隙中递过来一个破角的泥碗,里面是潲水一样的泥泞,散发着阵阵馊臭。
她将碗一摔,说道:“太子爷,吃饭了。”
同旁的士兵见到褚言不过在铁笼内被关了一日,便冷汗淋漓,面容惨白,嘲讽道:“都说南诏以男子为尊,我看也并无不同么。”
“那是旁人,太子爷能一样么?这小脸嫩的。”先前递碗的士兵将手伸过来,抓住笼边坠地的锁链,将褚言拖到面前,粗糙的手指掐住他的脸,摸了一把。
细腻的触感,和渊州的男人相比更柔更滑。
“啧,难怪将军要私藏他。”
褚言没什么力气,铁链实在太沉,他又被颠簸了一整日,苦水都要被抖出来了,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拉拽士兵,一通下来唇色渐白。
“哈哈哈哈,瞧瞧,还生气了。就这点儿力气?挠痒痒呢?”
“要不说南诏会灭国。没用的男人,还妄想翻身做天呢?”
“你们动静小点儿,若是被将军发现……”有士兵劝阻,却被大骂扫兴。
“怕什么?玩玩而已。”
她将泥碗倒扣在铁笼里,黄水流了出来,根本不像是给人吃的饭食。
褚言被一股劲力拽动,女人的手指插进他的发梢里,死死摁着他的头颅挨向那滩黄水。
“太子爷的身子可金贵呢,不吃饭怎么行?多吃一些!”
这些无礼的村妇……!
褚言的鼻间已经沾到黄水了,他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带动了铁链,铁笼被震的惊天响。
“怎么回事?”
低沉的女音传来,褚言感到头皮一松,虚弱地抓住栏杆靠在铁笼内侧。
“将军,太子爷不肯吃东西,我们正帮他呢。”女兵说道。
仲舒看见地面上破碎的泥碗,和铁笼处流淌出的黄水,心中明白了个大概。
但她走上前来,好整以暇地盯着铁笼内侧,虚弱不堪的褚言,悠悠开口道:“他躲这么远,怎么帮?拖出来,看着他吃完。”
褚言抿着唇,泛白的唇肉被咬出血色,他哪怕是死,也不能任由这群乡野村妇折辱他。
仲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决意,语调有些亲昵的开口道:“太子可要想清楚,南诏子民的生死,也许就在太子一念之间呢?”
褚言虽是虚弱,但仲舒的声音仍旧是清晰的,亲昵的语调不知有多温柔,听来却极其的刺耳。
他是太子,生来享受荣华,不论有怎样的痛苦,都要尽一个储君的职责,保护自己的子民。
仲舒真是个高明的将军,南诏败在她手上,是天命注定。
这是本虐文!很虐很虐很虐的文!
女尊!虐身文!!!
接受不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没看过虐文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待仆役翻转黑豹的尸身查看,笼子除去这只横死的畜生,的确再无他人。
傅台心凉了半截,她怎么也想不到仲舒一介武妇,如何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且隐忍而不发,陪同她演完这场闹剧。
她怒指仲舒大骂:“一定是你们暗中动了手脚!”
仲舒微微叹气,活像个被诬陷清白,人微言轻的弱男子,“我不过是个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妇,哪里来的本事呢?这囚车可是相国大人的人马一路牵引来的。”
百姓闻言纷纷咒骂傅台,更有甚者将竹篮里的鸡蛋与菜叶都整框的向她身上砸。
“渊州富裕,人人丰衣足食,皆是将军奋战得来,身为相国非但不心怀感激还要诬陷于将军!真是白读圣贤书!”
“方才口口声声说以项上人头担保,相国大人何不拔剑自刎!”
“构陷将军,你的良心埋狗粪堆里去了!”
仲舒听着百姓的谩骂,手背轻掩唇齿,实在没能憋住笑,短暂的调整后,这位万军之中取敌君首级的将军,竟善心大发地为傅台辩解起来。
“想来是南诏太子容貌天下无双,相国想要一睹芳容才出此下策。他是敌城余孽,自然死在我剑下,相国再想一见,恐怕也只能……”到九泉之下见了。
而后仲舒牵着赤马入城,空档回廊只传来淡淡的回声:“相国一生该为国为民,这条命,比起整日遐想男子,还是留着造福百姓吧。”
宁枫耍诡计不行,但帮腔一绝,她连忙扇动掌心,要众姊妹跟上,而后大喊道:“将军仁义,实在乃百姓之福呀!”
承阳门外的百姓简直感激涕零,无不赞叹仲舒的大义。
“将军上阵杀敌,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蒙受羞辱而不动怒,通通都是为了我们呀!”
“将军仁义,是我等之福,是渊州之福呀!”
“将军仁义,是我等之福,是渊州之福呀!”
“……”
百姓跪送军队入皇城,对仲舒可谓是爱戴有加。
而傅台如落水的狗,独留在承阳门外。
高高遂起的发髻上沾着蛋壳黄液,身上也是青菜白菜叠了几层,连同她带来的仆役如是,没个躲过百姓怒火的。
反观仲舒,无疑是早料到有今日一劫,故作紧张,设下圈套等她来跳,和宁枫合起伙来戏弄她!
这笔账,她记下了!
傅台钻入官轿之中,恨恨咬牙,她招来仆役吩咐道:“南诏太子一定还活着,将此事上报女君,派人去将军府打探,如有可疑之人出入府中,无需回禀,直接扣住!”
在轿辇外忙扫菜叶的仆役面色为难,却还是低声应下。
这相国大人,脑子让驴踹了?被两个武将耍的团团转,还不收手。
……
进宫觐见的路上,宁枫跟在仲舒的马后,支支吾吾地,想问一下褚言的近况,又不敢在皇城内院开口,急的抓心挠肝。
一众宫人见到仲舒策马而来,齐齐跪地乖的像小鹌鹑似的。
宁枫的注意力很快被这些宫人吸引住,感叹道:“君上可真有福气,又添了许多美人。”
“美吗?”
仲舒只是随口一问,便有胆子大的宫人抬起头来,盼望能被二位将军选中,做个妾室也好。
哪想仲舒并未多看一眼,反而细细思索起来,道:“一会儿见了女君,给你讨个封赏,赐婚如何?”
宁枫连连摆手,奔到赤马前头,“不要不要!这些官家的男子扭捏作态,脾气还不小,都瞧不上我这种武妇,娶回家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呵……”仲舒笑笑,微微下腰低声与她说道:“回府给你看点新鲜的。”
宁枫耳根子一红,“又开我玩笑!”她手足无措,只好牵上赤马大步往前走,仔细去看都顺拐了。
身后未被关照半眼的一众宫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将军好威风啊,我还从没见过能在皇城里驾马而行的大官呢。”
“那当然啦,这是君上恩典的呢!传闻这位将军征战十方,未尝一败呢。”
“呀……这么厉害?若是能被她看中,做个通房我也愿意!”
“嘻嘻,张通房,再不回去淑妃娘娘可就要请你吃竹板子啦!”
“坏了坏了……”
宁枫耳根子尖,听到淑妃二字悄悄瞄了一眼仲舒,见她面色如常,并未多言。
“怎么?”仲舒没好气的问道。
“就是想起淑妃和将军的一些往事,总觉得可惜了。”宁枫努努嘴,不敢大声,越说声越小。
可惜?
一个爱慕虚荣的男子,谈什么可惜?
气氛僵持,一路无话。
渊州皇城,太夜殿外。
仲舒在此下马,随手顺了顺赤马的鬃毛,有女官出来迎接,却被仲舒支使看马不必跟来。
她带着宁枫与精锐进殿,女君祝千予高坐龙椅之上,眉眼之中皆是欣喜。仲舒未被通传便带兵入宝殿,实为大不敬,却从她眼中丝毫不见怒色。
仲舒也懒得与她周旋,只拱手行礼道:“参见女君。”
“将军一路辛苦了,快入座。”祝千予抬手示意宫人奉茶,而后又对宁枫道:“宁副将此行不知带回什么稀罕玩意回来了?”
宁枫满眼疑惑,她是去打仗的,怎么在女君眼里好似游山玩水一般。蓦地想起在承阳门前的那头黑豹,女君难道在问这个?
仲舒懒懒打翻了茶水,而后装模作样的惊呼一声。
“这茶真烫。”
奉茶的宫人双腿一软,竟不必多知会,直挺挺地跪在瓷片上,浑身颤抖,连连磕头求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将军饶命!”
祝千予多好的修养此时也是脸色一僵,她贵为女君,殿中的奴才却对着仲舒,一个将军求饶,这要她的脸往哪儿搁?
她轻佻着眼眉,示意身旁的女官料理此事。
女官当即大喝:“来人,殿前失仪,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仲舒揉着指骨,淡淡开口道:“这宫里的奴才,娇生惯养的,手劲哪有臣军中的将士强劲。”
祝千予干笑着捏紧了手。
奴才怎会娇生惯养,仲舒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太过放肆!
自奉王起了二心之后,虽没说将他杀了,但跟随奉王的府兵皆以褚言为累赘,奉王在时便礼貌有加,奉王不在时,便对他呼来喝去。
原本奉王的意思,是要褚言静心养病,不必去劳作。
但褚言明白,若自己连这些忙都帮不上,早晚要被抛弃掉,于是这几日便跟随他们外出捕鱼。
他生来娇贵,麻衣外露出的胳膊,被晒得大片的脱皮,加上小腿有伤,捕鱼时难免会泡在水里,一泡便是半日,连着几日下来,腿脚更加不灵光。
在这些府兵的眼中,他还不如一条狗来的用处大。
宁枫在树上连连啧舌,看来褚言逃跑之后的日子,也不怎么样。
等褚言将器具整理完,男人们又催促他去捡树枝来生火。
褚言放下袖子,替自己抹了把汗,水都没喝上一口,便急匆匆地进林子去了。
宁枫静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娇生惯养的太子爷一声不吭地捡树枝,奈何时节不好,树枝掉落的不多。褚言在林中直打转,手里只有那么四五根细的跟竹签似的枝。
宁枫揉了揉眉心,送出去一道掌风,在褚言眼中,便是狂风呼啸,震落了许多树枝下来。
宁枫这个头大。
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手帮忙,还是下意识的就做了。
直到褚言抱着成堆的树枝回去,宁枫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竟然看一个男人捡树枝看了一下午??
这他吗有啥好看的啊!
昏黄的日光透过密林打在褚言身上,那张精致的小脸爬了些汗,耳后的汗珠顺着脖颈滚落进胸口,柔滑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
宁枫不由得吞下口水,她拍拍自己的大脑门。
原来褚言乖顺的样子,这么养眼。
难怪将军说什么也要他自己滚回去。
她冷不丁的眨了眨眼,看着褚言回渔村的背影挠起了头发。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宁枫掏出怀中的金钗,啧了一声。
把正事给忘了。
她找到在此看守的姊妹,本想询问下褚言何时再会有落单的机会。
不料看守的女兵见到她,满脸的震惊,“宁副将你怎么还没走?”
“啊我……”把正事忘了,暂时走不了。
“我这不是来看看敌情么,还没看出门道来……”
女兵不疑有他,“正好宁副将来了,这里的茅草屋墙板太薄,外面稍有响动里面的人便会警觉。奉王这几日不知在密谋什么,我不敢靠近,宁副将去探探?”
“行。”
宁枫爽快的答应,顺着女兵的描述找到奉王的屋子,里面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简陋的茅屋中,奉王正襟危坐,已经有君主的威严在了。
他接过属下递来的字条,上面仍旧回复道:未见踪迹。
奉王低低叹息一声,将字条烧毁。
“王爷,您怎么还是要帮太子找母妃?我们现下应该另做打算了!”
“你以为太子便真的无用了么?”奉王冷哼,“国君出征前将虎符留在南诏,如今他身陨,应在南又逃遁,而皇后不知所踪,唯一的线索便在太子与他的母妃身上。”
“我南诏被俘的士兵万众之多,若得虎符,才有复国的希望。”
奉王捻着手指,继续说道:“言儿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于情于理我也该帮这个忙。”
宁枫在外听着,心中激动无比。
当初在战场上仲舒将南诏国君一剑封喉,搜遍整个大营未见虎符踪迹,原来是被他藏在了南诏。
这可是个大消息。
她正准备快马加鞭回营,不料屋中传来呵斥声:“谁在外面?!”
宁枫眉头紧皱起来,她的功力按理来说不会被发现才对……
而后便见几个男人冲出茅屋,从破旧的水缸中将褚言拎了出来。
这太子爷,真会躲个地方。
奉王也跟了出来,看见褚言,面色有些青绿,“你都听见了?”
褚言垂着眼,缓缓点头。
他捏紧拳头,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开口道:“我知道虎符在哪,皇叔替我救回母妃,我定将虎符藏匿的位置如实告知,决不食言。”
宁枫与奉王皆是一惊。
“当真?!”奉王激动地问道,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清了清嗓,“言儿,皇叔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现下南诏的处境……若是拥戴你复国,怕是格外艰辛。”
“皇叔不必多说,我明白。”褚言摇着头,他根本不奢望奉王能够以平常心来待他,能留他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自问没什么本事,背不起国仇家恨,只求母妃平安归来。”
奉王沉沉点头,“皇叔答应你。”
你答应个头啊!
宁枫苦恼地望天,躲在暗处偷听的抓心挠肝。
她掏出金钗思索了一阵,随后飞身上屋顶,众人皆惊慌失措地望向她。
有人惊呼道:“是宁枫!仲舒的副将!渊州已经发现我们了!”
宁枫阴鹜地冷笑,将手中金钗掷在褚言面前,她俯视着下方眼里不带丝毫温度,未发一言便离开此地。
褚言在见到宁枫的一瞬间,浑身血液都好似凝固一般,僵直不敢动,此前种种侮辱涌上心头,他以为宁枫会杀光所有人,将他掳走。
但宁枫没有…….
褚言拾起地上的金钗,手臂微微颤抖,“是母妃!”
奉王闻言大惊,他一把夺过金钗,仔细翻看,的确是褚言母妃的饰品。
遭了!
宁枫全部都听到了!
她分明是在要挟褚言以虎符下落去交换他的母妃。
“言儿,南诏的将士们不能枉死,你若将虎符交予渊州,她们同样不会放过你!”
此时褚言的耳里听不见任何东西,目光呆滞,浑身颤抖,奉王以为他动摇了本心,死死扣住褚言的肩臂摇晃。
“振作些!清醒些!你是太子,是储君,你不能亲手湮灭南诏的黎明!”
褚言深深闭上了眼,再睁目时,满眼的清明。
他湮灭的恐怕不是南诏的黎明,而是皇叔做国君的梦吧。
不重要了。
不在其位不知其忧,身在其位必谋其职。
既然皇叔想做这个国君,他不会拦的,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他现在只想要母妃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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