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但未婚夫已经找了我的替身。
那个女人留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黑长卷发。
穿着和我同款的衣物饰品。
就连美甲都用了我设计的图案样式。
十年爱情,最终抵不过欲望加身。
1.在即将结束十年爱情长跑,步入婚姻殿堂时。
我收到了陌生号码传来的短信。
点开是一张图片。
里面有我的未婚夫……我冲进婚纱店的卫生间,翻江倒海地呕吐。
简单收拾后走到柜台,示意店员将婚纱装起来我要带走。
那件精致唯美,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婚纱,在刚刚粘上了呕吐物。
就像这段十年的感情一样,已经被玷污毁灭,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闺蜜林雪急匆匆地赶来,看到我脸色不好,忙问怎么了。
我涩然一笑,将手机递给她,“是谢文谨。”
林雪睁大了眼睛,在店员探究的目光下强压怒火,拉着我上了车。
“砰”的一声。
林雪狠狠砸向方向盘,红了眼怒骂,“谢文谨真他妈不是东西!”
遭遇背叛的痛苦锥心刺骨,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眼泪横流冲花了我的新娘妆。
2.我从来没想过谢文谨会背叛我。
交往十年,他对我的爱意和呵护是只多不减的。
所有认识的人都对我们这段始于校园的感情十分看好。
连闺蜜林雪在今天之前都对谢文谨赞不绝口。
一切就是这么突然。
我思绪万千,回忆每一个细节,发现根本无迹可寻。
没有这条短信,我永远都不会知晓他的背叛。
电话响了,是谢文谨。
我犹豫再三还是接起。
他的声音如常,带着宠溺。
“若若,婚纱试好了吗?
我在去接你的路上呢。”
我强忍着恶心,平复语气道。
“试好了,我已经往回走了,不用接我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对面顿了一下,关切地询问。
“怎么了?
听着你声音有点怪,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和以往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怀。
浓浓的无力感和颓丧感袭来,我随意应付了几句,约定晚上的吃饭地点,就挂了电话。
林雪握住我的手,轻声说,“你准备怎么办?”
我疲惫地靠在她的肩膀,颤声道,“把话和他说清楚,分手。”
突然的情绪袭来,我抱着林雪嚎啕大哭。
“雪雪,我现在想起他来就是那两具白花花的身体。
那还是个动图,他们在动,好恶心啊,真的好恶心……”林雪揽住我,“若若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
3.我拒绝了林雪的好意,独自走进餐厅。
谢文谨已经在等我了,他的时间观念很强,即使是和我吃饭也会提前十五分钟来。
他穿着一件单薄修整的白衬衫,显得身体线条流畅笔直。
五官俊朗,左眼下那颗泪痣尤为动人。
见到我时他的嘴角抿出一道浅笑,深棕色的眼眸隐含期待和探寻之意,起身为我拉开椅子。
“已经点好你爱吃的,还要加些什么吗?”
没等我回答,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甩开了他的手,在他满脸错愕时将手机调出那张图,推到他的面前。
他猛地瞪大眼睛,面色惨白,颤声说,“不是的……”又试图拉扯我,“我可以解释。”
我看着他狼狈心虚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不仅仅是因为他,还因为那个在来的路上为他开脱的自己。
或许是商业上的对手想出来的阴招呢?
或许只是胎记一样的其他人呢?
没有或许,只有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女人。
“我们结束了。”
我强硬又冷淡,忍住心中的酸涩。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这些年的情谊,就请你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文谨不顾我的挣脱拉着我。
“若若,我那天只是喝醉了,我不是有意的。”
如果不是看到谢文谨目光瞬间下敛,我或许会相信。
那是他撒谎时,无意识的小习惯。
而他上一次他撒谎,是骗我去外地出差,实际是在准备求婚仪式……“你还在骗我?”
“别再纠缠我,你不想这事闹到你公司去吧?”
留下这句威胁,我转身离开,没有理会身后的喧闹。
4.我拉黑了谢文谨的联系方式,陌生号码一律不接。
林雪说谢文谨天天去砸她家门,最后被赶来的保安赶走了。
我打电话给小姨和姥姥,告诉他们婚礼取消,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听我说完,小姨气得怒骂谢文谨祖宗十八代,还要过来教训谢文谨,被我劝阻了。
姥姥接过电话,语气是满满的担忧。
“小若,你会和小谨和好吗?”
我知道姥姥在担心什么,急忙坚定地承诺不会的。
在我十六岁那年,父母离婚。
原因是我爸出轨了秘书,秘书怀孕生下了一个儿子。
时至今日,我依然能清楚得记得我妈绝望挫败的表情。
当时她不顾姥姥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两人白手起家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我也记得我爸突然间换了副面目。
昔日对我和蔼可亲的人在面对我妈以死威胁时,丢下一句记得带着小累赘一起,就转身离开。
他们离婚后,我转学到了谢文谨所在的高中。
那一年,我高一,谢文谨高三。
谢文谨是高三年部的风云人物,容貌出众,成绩常年第一,还是篮球队的主力。
发现谢文谨递给我的情书时,我的大脑是懵了,一整节课都没听进去。
当时我们唯一的交际就是——我值日时,他跑过来问我的名字,又执意帮我倒垃圾桶。
我甚至怀疑这是谁的恶作剧,终于课间趁着没人打开来看。
少年的字飘逸娟丽,诉说着满满的爱意与思慕。
同桌拿着水杯回来,问我是不是发烧了,脸那么红?
我慌张地藏起情书,忙说没有。
我思来想去决定拒绝他,高中还是以学业为重。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存心和我作对,我在校门口还没等来谢文谨,却等来了林亦。
我刚转学来,林亦就在门口堵我,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被拒绝后依然死缠烂打。
同桌说,林亦是出了名的混混,专门蹲在校门口抓好看的女孩交朋友。
准备转身走,林亦拦住了我的去路。
“等我呢?
是不是准备接受我的表白啊?”
高三的放学铃响起,不少路过的学生好奇地打量我。
我不想和他纠缠,“别烦我,我在等人。”
林亦恼羞成怒,“你他妈装什么?
老子想和你交往是给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冲出来的谢文谨一拳打到在地。
林亦很怕谢文谨的样子,手忙脚乱爬起来就跑了。
谢文谨把我带到奶茶店,我先他一步点了两杯奶茶。
“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这杯奶茶我请你。”
我将奶茶递到他的手上。
“你就没什么其他的话想对我说吗?”
谢文谨低头,耳尖红了。
我咬了咬嘴唇,思虑再三还是开口。
“高中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学习。”
谢文谨抬起头,抿唇一笑,“那以后呢?
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5.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万千时,电话响了。
是谢妈妈。
犹豫再三,我还是接起了电话。
谢妈妈充满愤怒的声音响起。
“简若,文谨说打不通你的电话,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文谨现在是什么地位,有点应酬不是正常吗?
他只是喝多了,被那些想上位的小姑娘利用了而已。”
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欢我,但仍震惊她能理直气壮地能说出这番话。
我默默点开了录音键。
“就算文谨真在外面有人了,你就不能包容一下?
男人这样不正常吗?”
“文谨现在年薪百万,肯和你这种工资几千块的小职员结婚就不错了。
你再闹下去,这婚结不成了,以后我儿子这样的你打着灯笼都没地方找去。”
“女人啊,以后过日子也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顺带把其他几个与谢文谨有关的人也拉黑。
高三那年,我爸妈复婚了。
我处在关键时期,经不起转学折腾。
所以我妈扔下我独自回到原来的城市,姥姥搬来照顾我。
姥姥一直在劝妈妈。
说我爸重男轻女不可能舍了儿子复婚的。
说我爸当年那么绝情怎么可能突然复婚。
复婚这件事不能太草率……可是我妈不听。
她认为当年的事只是我爸一时鬼迷心窍,如今已经醒悟要好好过日子了。
义无反顾地登上了找我爸的车。
高考结束后,姥姥接到警察通知,妈妈死了。
原来当年我爸和秘书结婚后,秘书不满两人离婚后我妈分走一半财产,天天哭闹让我爸想办法。
时间长了,我爸也心动了,于是两人便琢磨出了一条诡计。
如果婚内配偶死亡,那遗产不就都落入我爸的手上了?
我妈的死因是心脏病发,当时随身带的速效救心丸却消失不见。
动机显而易见,可是却没有证据。
姥姥得知噩耗,晕倒住进了医院。
我忙着照顾姥姥,忙着填报志愿,忙着和小姨一起为妈妈处理后事。
我一刻都不敢停下,一旦闲下来我就会被悲伤绝望侵蚀。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狼吞虎咽地吃盒饭,眼前出现了一瓶水。
“简若,慢点吃。”
我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对上他眼中满满的心疼,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
一种不明不白的情绪在蔓延。
后来我从他室友的口中得知,谢文谨听说我的事,逃掉了两门期末考,连夜坐车回来了,因此错过了那年的评奖评优的所有机会。
我问他怎么从来不说。
他说,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想让我知道觉得亏欠他什么。
我永远记得那时的谢文谨,热烈真诚,用少年的坦荡与呵护打动了我。
6.敲门声传来,我头疼欲裂,迷迷糊糊就打开了门。
看到是谢文谨,我慌张想关上门,却被他死死撑住。
我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个女孩,心下一沉,放他们进来。
他神色疲惫,脸上笼罩着阴霾,胡子拉碴。
身上的衬衫还是上次见面那件,不复那个意气风发的精英模样。
看到我让他们进去,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谢文谨朝女孩点了点头。
女孩子怯生生地开口。
“简若姐,那天是我们出去应酬,大家都喝醉了,就去酒店开了房间,是我醉了走错了房间。”
“简若姐,我不是有意的,谢总也是受害者,你就原谅他吧。”
“谢总是真心爱你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打断了她,“你跟我进来。”
女孩跟着我进入卫生间,“能给我看看你的肩膀吗?”
女孩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脱掉了上衣。
我看了看,心一寸寸沉了下去,示意她穿上衣服。
出来后,我直直地盯着谢文谨,“不是她。”
谢文谨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汗珠,“什么?”
我没有丝毫情绪,“图里那个女人肩膀上有一颗痣。”
他的眼中闪过错愕,急忙来拉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恶心得超过我的想象。”
“刚才的话已经错漏百出,原来人都是假的。”
“你是觉得随便扯个谎,我就顺着台阶下原谅你了?”
“我们结束了。”
他的面色越发惨白,终于坚定了神色,“我会带她来找你的。”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我去办理了退房。
顺便投诉了泄露我房间信息的员工。
我拖着行礼走在街上,一时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深秋的首都,寒风一起,浑身都发冷。
一辆保时捷在我身边缓缓停下,我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叶楚然追上来,拉住了我,“谈谈?”
他那双多情的细长桃花眼盯着我,“你不想知道那个女生是谁?”
“无所谓。”
他嘴唇上扬,“我有空闲的房子,谢文谨绝对找不到你。”
他把我带到四环的大平层中。
向我介绍完房间,他坦然坐在沙发上,没有想走的意思。
“简若,要不你跟了我吧。”
7.以前,我们聚会,叶楚然就借着醉意当着谢文谨的面说同样的话。
谢文谨当即就沉了脸色,周围人忙打圆场。
我的回复还是和那次一样,“滚!”
叶楚然不在意地笑了,“谢文谨会给你惊喜的。”
他离开了,留下我思绪万千。
谢文谨的事业能有今天,叶楚然是至关重要。
谢文谨在首都的顶级院校学金融,在篮球社团结识了叶楚然。
叶楚然是美籍,走的是“出口转内销”的入学方式。
他爸是知名建筑企业的老板,资产上百亿,光他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十几万。
叶楚然是有能力的,他毕业后带着谢文谨和其他几个兄弟创业。
靠着他的资金和人脉,谢文谨等人的专长与技术,公司蒸蒸日上,去年已经完成上市。
谢文谨也在首都买了房,向我求了婚。
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万千灯火,疲惫和无力将我淹没。
回忆占据我放空的大脑。
当年我如愿拿到理想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也是在那天,谢文谨向我表白了。
在公园里,他抱着一捧红郁金香和洋桔梗。
单膝跪下,将花高高举起,眼神热烈而真挚。
周围的人以为在求婚,都在起哄叫着“嫁给他”。
我的脸如火烧一般,耳根子都红了。
我点了点头。
在周围人的欢呼中,他的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
回去的路上,他挠着头,尴尬地解释。
“当时太紧张了,就直接跪下了,准备好的话都忘了说。”
“那你当时想说什么呀?”
他脸红透了,欲言又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告诉你。”
看来还是没有机会听到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