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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商富可敌国,君王日思夜想番外

行简知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云儿掐着茶盏,笑道:“郡主所言,云儿不敢不认,但救命之恩仅这般怎够?”她忽然倾身到陆明溪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云儿看上的可是这将军夫人之位,郡主。”陆明溪挑眉看向坐回去的周云儿,她依旧面带微笑,一副柔弱模样,仿佛刚才那话不是她说的一样。竟这般明目张胆了吗?想刺激她生气,从而抓她把柄,去找程鹤州告状?只可惜,周云儿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云儿姑娘野心倒是大,只可惜本郡主除了有圣上亲封的头衔,身后还有丞相府做靠山,失了这将军夫人之位倒无妨,本郡主也不必像你这般,为了一个男人使尽手段。”看着她妒意横生的面容,陆明溪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在你坐上这将军夫人的位子后,又待如何?有没有那个福气坐稳?”“你!”周云儿眸光忽然闪了一下,端起面前...

主角:陆明溪程鹤州   更新:2024-11-16 2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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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明溪程鹤州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商富可敌国,君王日思夜想番外》,由网络作家“行简知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云儿掐着茶盏,笑道:“郡主所言,云儿不敢不认,但救命之恩仅这般怎够?”她忽然倾身到陆明溪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云儿看上的可是这将军夫人之位,郡主。”陆明溪挑眉看向坐回去的周云儿,她依旧面带微笑,一副柔弱模样,仿佛刚才那话不是她说的一样。竟这般明目张胆了吗?想刺激她生气,从而抓她把柄,去找程鹤州告状?只可惜,周云儿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云儿姑娘野心倒是大,只可惜本郡主除了有圣上亲封的头衔,身后还有丞相府做靠山,失了这将军夫人之位倒无妨,本郡主也不必像你这般,为了一个男人使尽手段。”看着她妒意横生的面容,陆明溪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在你坐上这将军夫人的位子后,又待如何?有没有那个福气坐稳?”“你!”周云儿眸光忽然闪了一下,端起面前...

《女商富可敌国,君王日思夜想番外》精彩片段




周云儿掐着茶盏,笑道:“郡主所言,云儿不敢不认,但救命之恩仅这般怎够?”

她忽然倾身到陆明溪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云儿看上的可是这将军夫人之位,郡主。”

陆明溪挑眉看向坐回去的周云儿,她依旧面带微笑,一副柔弱模样,仿佛刚才那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竟这般明目张胆了吗?想刺激她生气,从而抓她把柄,去找程鹤州告状?

只可惜,周云儿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云儿姑娘野心倒是大,只可惜本郡主除了有圣上亲封的头衔,身后还有丞相府做靠山,失了这将军夫人之位倒无妨,本郡主也不必像你这般,为了一个男人使尽手段。”

看着她妒意横生的面容,陆明溪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在你坐上这将军夫人的位子后,又待如何?有没有那个福气坐稳?”

“你!”

周云儿眸光忽然闪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水浇水到自己身上,随即惊呼一声。

不等陆明溪反应,身后突然冲过来一抹身影,眨眼的功夫就将周云儿拉起护在怀中,轻声问:“你没事吧?”

周云儿作势趴在他胸膛,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挑衅的看了眼陆明溪,“云儿没事,只请将军莫要责怪夫人,夫人她定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声暴呵,“陆明溪!”

在对上程鹤州阴沉的脸时,陆明溪缓缓起身,轻嗤道:“云儿姑娘娇弱,只是这般恐不能叫将军疼惜。”

不等周云儿反应,陆明溪端起自己的那只茶盏,径直泼向抱在一起的两人,“天热,还望将军与云儿姑娘喝了这杯凉茶后,能好好清醒一番。”

震惊之余,程鹤州怒气更甚,“你!”

陆明溪挑衅的瞪了回去,“此处留给你二人纳凉,本郡主就不奉陪了。”

杏儿与翠竹紧跟在她身后离开,凉亭中的两人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处,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看不见那主仆三人的身影了。

回到屋中的杏儿,一脸紧张,“小姐这般不怕惹的将军不悦么?”

陆明溪把玩着手中的团扇,看向眼前的两个丫鬟。

见翠竹一脸镇定,不禁问道:“你不怕?”

“怕,但奴婢是郡主的丫鬟,奴婢只知一切听郡主的便好,郡主这般做自有郡主的道理。”

“你先下去吧。”

翠竹退下后,陆明溪才放下团扇,取来纸笔写了信让杏儿递到丞相府去。

看了杏儿带回的书信,陆明溪终于能安下心来,晚膳也用的多了些。

次日她早早起身梳洗,在陆予安所说的地方候着他下朝归来。

匆匆换下官袍的陆予安一踏入茶坊便引的众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他面容俊秀,身量修长,眉眼间与陆明溪有四五分相似,清秀中又不失男人特有的气魄,是人们印象中的文臣气质。

“让明溪久等了,是为兄的不是。”

“妹妹从不知兄长是这般喜欢说笑的人。”

谈笑间,兄妹二人对立而坐,杏儿被陆明溪叫去门外守着。

见她这般严谨,陆予安不禁正色道:“你需要为兄做什么?”

“妹妹不需要兄长多费精力,只需借用兄长的名义便好,”陆明溪斟了盏茶推到他面前,“妹妹想以兄长之名经商。”

“那日后可需为兄出面?”陆予安轻抿了一口茶。

“若是明溪能解决的自然不必兄长出面,但若是有必要恐会劳烦兄长配合一二。”

“好。”

陆明溪心中微动,看向背对着光坐在对面的人,“阿兄都不问问我想做什么生意吗?”

陆予安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弯了弯唇,“妹妹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有兄长与父亲为你善后。”

闻言,陆明溪忽觉眼睛酸涩,虽知晓陆予安是一个极好的兄长,但亲耳听到更是叫人触动。

见她双眼泛红,陆予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方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陆明溪强压下泪意,笑道:“兄长待我这般好,日后挣了银子定会分您一些。”

“瞎说什么胡话呢?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待你好,那待谁好?”

“是是是,等会兄长同我一起用膳,今日我做东。”

陆予安取下腰间的私印,放到她手心,“今日恐是不行,此物你收好了,若有需要可携此物到京都的任何一家铺子购置物什,到时候挂在我名下。”

见她推辞,陆予安板着脸道:“我既说了与父亲会全力支持你,便不是戏言,若你不收着此物,那为兄方才所言岂不只是一句空话了么?”

陆明溪紧紧攥着掌心的私印,“好。”

她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兄长可知京都何处能寻到所有铺子的信息,或者适合作为仓储的院落。”

若是自己去寻也不是不可,但这样的话会浪费时间,她担心生意会延迟太久,到时候无法应对旱灾。

陆予安指尖摩挲着茶盏,思索半晌,才道:“倒是曾听同僚说过一处专收集信息的地方,似唤作‘如意楼’。”

“如意楼?”陆明溪抬眸看向他,“那不是京都最大的青楼么?”

陆予安轻咳一声,双耳红的似要滴血,“越杂乱的地方,能获取的信息越全面,听闻那处能买到所有想要的所有消息,不过价格也会有所差异。”

见她眉心紧蹙,认真思索,陆予安忙打断她,“不若改日为兄替你去打听打听?”

陆予安此言一出,双颊不禁冉起一片红晕,陆明溪知晓他从未去过那种地方,自然不忍叫他为难。

“此事就不劳烦兄长了,妹妹自行处理。”陆明溪起身道:“既然兄长还有旁的事,那明溪便不耽误兄长了,待兄长得了空,可让人传话给我。”

两人出了茶坊同行一段路后,才分别回府。

回到府中的陆明溪开始着手搜集适合经营的铺子信息。

她考虑的首先是粮食与药材,最后才是其他。

前些时日看的那几家铺子不大合适做粮食生意,但可以做些其他买卖,权当是为购置粮食准备些积蓄。

思及此,她唤来杏儿,“你想办法寻两套男子衣裳来,晚间随我去如意楼。”

杏儿惊的瞪大了眼睛,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姐,那,那可是青楼,这如何使的?”

“你只管去寻来,你家小姐必定不会叫你受罚。”

陆明溪想做什么,杏儿作为一个丫鬟自然是劝不住的,只得乖乖照做。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明溪摊开小手,那枚私印静静的躺在掌心,她仔细看了一番才将其收回到匣子中,最后塞进一个无人知晓的夹缝中。

正好也借此机会试探翠竹一番,若真是个忠心的,她会将人重用起来,若有异心,那她必将叫其吃些苦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杏儿捧着一个包袱回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奴,奴婢回来了。”

陆明溪打开桌上的包袱,里边放着两身颜色素雅的男子衣裳,她不禁暗叹:还算有些眼光。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陆明溪朝杏儿使了个眼色便见她迅速将包袱收起,放到柜中。




正想着,殿门被人推开,远远望去,殿中端坐着一名女子,妆容精致,头戴凤冠,身着凤袍。

陆明溪忙回过神,同程鹤州缓步踏入殿中,齐齐朝那人跪下,恭敬道:“臣。”

“臣妇。”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皇后的声音温柔似水,如落在心间的玉露,叫人听了心生欢喜。

“谢皇后娘娘。”

两人起身之际,皇后身边的嬷嬷便将陆明溪引到离皇后最近的地方坐下。

“明溪。”

陆明溪忙起身恭敬回道:“皇后娘娘。”

“几年未见,你便同本宫这般生疏了?”

陆明溪紧张的卷起袖中的手,殿中虽放置了好几盆冰,但她的额间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皇后看着她垂首的模样,轻叹一声,“你我从前那般要好,如今却形同陌路。”

陆明溪身子一怔,从前要好?

“从前本宫在府中受欺负时你将本宫护在身后的模样,叫本宫至今难忘,但你却——”

皇后的声音带了些伤怀与埋怨。

陆明溪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抬眸看向座上之人,记忆涌入脑海。

当今皇后名唤裴淑敏,是原主的手帕交,。

只是原主在对程鹤州倾心后便将裴淑敏抛之脑后,再无交集,加之入宫谢恩时并未见到帝后,直至死前都未再见过这个好友。

陆明溪心中微动,眼眶不禁泛起一丝酸涩,恋爱脑误事。

“罢了——”皇后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程鹤州,道:“明溪如今是喜得良缘,对本宫这个昔日好友自然不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陆明溪便要跪下,一双素手在她膝盖落地之前将她虚扶起来,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是作何?”

陆明溪忙道:“明溪并未忘了您,只是娘娘乃中宫皇后,明溪为臣妇,无诏不得入宫,明溪有罪。”

闻言,皇后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声音温和,“那你日后若是得了空便到宫中陪陪本宫。”

皇后侧眸看了一眼方才的嬷嬷,只见那嬷嬷立即捧上一枚令牌。

陆明溪疑惑的看向皇后,“娘娘这是——”

“你拿着此令牌,可随时入宫。” 皇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见她要起身谢恩,又忙道:“你不必拘礼,还是如从前那般便好。”

陆明溪攥紧了手里的令牌,垂首道:“谢娘娘恩典。”

“李嬷嬷,给程将军赐座。”

程鹤州忙朝座上之人拱手,“臣谢娘娘恩典。”

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转而同陆明溪说着悄悄话。

一盏茶过后,皇后仍旧不见停下,只时不时的掩唇轻笑,陆明溪则越听越心惊。

原来皇后知晓原主为了程鹤州,甚至不惜放下架子求陆丞相进宫求旨赐婚之后,便在中协助。

如此说来,原主与程鹤州的亲事也有她的助力,只可惜程鹤州并非良人,终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皇后突然掩唇轻咳,仅片刻,面上血色尽失,陆明溪忙敛起思绪,替她抚着后背,待她稍稍缓解后,才递去茶盏。

“娘娘,喝口茶润润嗓子。”

皇后刚饮了一口,便见一位公公神色匆匆的进来,恭敬行礼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皇后端坐在上方:“何事?”

“皇上命奴才前来嘱咐娘娘注意休息,天热也需得注意莫要受了凉。”

陆明溪紧了紧手,天气这般炎热,掌心的那只手却冷如寒冰。

她看了裴皇后半晌,才缓缓开口:“娘娘需得保重凤体才好,明溪便不打搅娘娘休息了。”

陆明溪刚要收回的手又被皇后攥住,只见她冷眼看着程鹤州,道:“既然程将军凯旋而归,礼自然不可废,记得携明溪行回门之礼。”

“臣遵旨。”

陆明溪本想借皇后之手求一道和离圣旨,但在看到皇后满脸倦意的模样时,这个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她不想叫其为了自己再费心。

离开之际,她回握住皇后的手,轻声宽慰:“娘娘务必保重凤体。”

陆明溪扫了眼程鹤州,又大着胆子附到皇后耳畔说着体己话:“皇上虽政务繁忙,疑心也重了些,但后宫仅娘娘一人,方才皇上还命内侍嘱咐娘娘注意身子,想必待娘娘也是极好的。”

言罢,她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娘娘万事看开些,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皇后轻轻勾了下唇,朝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来,却并不接她的话。

待将人目送出承乾宫后,裴淑敏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软倒在座上。

李嬷嬷让宫女将殿中的几盆冰都端了下去,随即替她捏着肩颈,“娘娘凤体才是最主要的,那程将军夫妻入宫娘娘大可——”

裴皇后无力的抬手打断她的话,“李嬷嬷不知,程鹤州并非良配,若本宫不借机敲打他一番,依明溪那般柔弱的性子在将军府如何生存下去?”

“若他程鹤州是个有脑子的,今日过后定会对明溪敬重一二,若他待明溪不好,本宫再想旁的法子,终归不能叫明溪吃了亏去。”

“娘娘已经替长乐郡主促成了这段姻缘,何必再——”李嬷嬷有些不解。

“李嬷嬷可记得本宫入宫前是过的什么日子?若不是明溪,本宫早就不在人世了,因她本宫才能活,也因皇上才有今日的本宫,做人不能忘本。”

回想起她们主仆二人从前在裴府的日子,李嬷嬷忙跪倒在地,“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

裴皇后轻叹一声,“罢了,今日倦的厉害,扶本宫去歇着吧。”

陆明溪与程鹤州并肩行走在宫道上,杏儿紧随其后。

烈日晒的人头晕目眩,程鹤州大步跨上马车。

在陆明溪登上马车之际,一只大掌忽的探出车外,将人扯了进去。

连带扶着陆明溪的杏儿也被扯进车中,主仆二人双双跌坐在车里。

陆明溪忍着怒意,起身坐好,迎上程鹤州的视线:“你这是何意?”




她不禁冷笑,来的还真是时候。

“云儿。”程鹤州看向来人,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温柔。

他大步跨出房门,握上女子的手便要走,却见那人轻轻推开他的手,款步走进屋中,朝陆明溪屈膝行礼道:“夫人见谅,小女子并不是故意要惹的您与将军疏离。”

她扭头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才又道:“小女子于将军有救命之恩,在山海关时,将军已许诺会娶我,望夫人——”

不等她说完,陆明溪便嗤笑出声,“云儿是吧?你可知聘为妻奔为妾?我西洲虽民风开放,但此礼大家都是默守的,本郡主不知圣上是否对山海关一带的百姓另立律法,故而叫姑娘——”

她的眸子直溜溜的看着对面之人,欣赏着她面色精彩的变化。

却不想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周云儿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对她说话的声音也比先前更为阴冷:“陆明溪,云儿与我有救命之恩,便是于你有救命之恩,你连这都要醋吗?”

“醋?”陆明溪挑眉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本郡主不知醋为何物,将军还是莫要说笑。”

见她面色并未异常,程鹤州不免觉着奇怪,从前她总是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就连成亲前三日不可见面的规矩她都不顾,偷偷溜出丞相府来寻自己。

如今看到自己带了云儿回来怎会不醋呢?

周云儿的啜泣声将他思绪拉回,只见身后之人不知何时移到他的身侧,看向陆明溪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惧意,“夫人作何这般诋毁云儿?云儿与将军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军中之人皆可作证。”

程鹤州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在将视线移至陆明溪的身上时,温柔之色霎时消失殆尽。

“陆明溪,你休要太过分了!”

看着他们二人犹如抱在一起预防敌人的豺狼一般,陆明溪只觉无比恶心,“本郡主说话向来都是如此直截了当,将军不知道么?”

“再者,本郡主方才说的可是不对?不若待将军上朝时向礼官请教一番,以证实本郡主所言可有假?”

“陆明溪!你简直不可理喻!”程鹤州气的牙痒痒,却又不能拿一名女子如何。

衣袖忽的被扯了一下,周云儿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柔弱的模样瞧的他心间一软。

“将军,既然夫人不喜云儿,那劳烦将军择日将云儿送回山海关吧。”

言罢,她抬袖抹着眼泪跑出了院子。

程鹤州攥紧大掌,怒瞪了一眼还立在原处的人,大步追了出去。

送走了两位瘟神,陆明溪只觉无比困倦,房门阖起,连杏儿都被关在了门外。

再次醒来时还是躺在雕花大床上,她终是彻底接受了穿书的这个事实,颈间传来一阵痛意,她不得不撑起身子走到铜镜前看了看。

颈间被程鹤州掐过的地方赫然躺着一条红印,她的手缓缓抚上那处红痕,抬眸间却被镜中之人的面容吸引了视线。

镜中之人皮肤白皙,稍显婴儿肥的脸上镶着一双杏眸。

虽不是国色天香之姿,却也算得上清秀佳人。

相比于周云儿不知好上了多少倍,程鹤州那个睁眼瞎放着珍珠不要,偏偏挑了个黑心肠的小绿茶。

陆明溪真是不知原主如何想的,自己的爹爹是当朝丞相,京中的王孙贵族这么多,非喜欢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还美其名曰出征回来带个孤女?这到底是去征战沙场还是扫荡寡妇村了?也只有原主那般单纯之人才会信了这鬼话,最后被自己心善所收留的这名女子亲手害死。

她抬手轻轻拍了下脸颊,似是对原主在说:“既然我借用了你的躯壳,那我便帮你讨回公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你白白失了性命。”

陆明溪收回视线,朝门处唤道:“杏儿。”

小丫鬟应声推门而入,手中还拿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杏儿踌躇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将军说夫人受了伤,命奴婢将药送到夫人屋中的。”

陆明溪轻轻挑眉,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拿过她手中的小瓷瓶,在杏儿惊讶的眼神中扔向院中的池塘。

“夫人,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有异心,他的东西本郡主也不稀罕沾染。”

见身侧之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似有话要说,陆明溪不禁蹙眉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将军说望夫人好生养着,近些时候就莫要出府了。”

言罢,杏儿垂首立在原处,但想象中夫人的哭声并未传来,她不禁抬头看向陆明溪,却见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直接转身回到床边躺下。

“夫人,您不生气么?”

陆明溪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眉眼弯弯看向她:“我为何生气,他愿意跟谁腻歪就跟谁腻歪,关我何事?不就是借口将我幽禁在此处,不叫我出门么?”

“我又不在意外边是什么模样,”一想到书中的程鹤州母子对原主不好,她更是气恼不已,又道,“反正日后本郡主也会同他和离——”

唇瓣突然被杏儿捂住,杏儿一个劲的小声道:“夫——,小姐还是莫要再说这话,您与程将军可是圣上亲自赐婚,若叫旁人听了去岂不平生事端?”

小丫头的称呼倒是变得快。

陆明溪眸子看了下屋外,见并未有人,才扒下杏儿的手,压低声音道:“是圣上赐婚没错,但本郡主也能让圣上下旨和离啊。”

杏儿像见了鬼一般,呆愣的看着她,随即将手附到她的额间,“小姐莫不是在说胡话呢?当初可是您求着老爷亲自去求的赐婚圣旨,现在又要求圣上下旨和离?”

杏儿这话倒是提醒了陆明溪,古代等级森严,求了赐婚又莫名去求和离旨意,这无疑是在打圣上的脸啊,稍有不慎便可能连累家人,这定是行不通的,得另寻他法才可。

这个念头一直伴随着她,不知想了多久,她的脑中才灵光一闪。

若立了功是不是就能求一道圣旨了?

思及此,她不禁笑了起来。

但她并未开心多久,便被一个不速之客给破坏了心情。




肩上忽然多出一双手将她轻轻推开了些,声音温柔的道:“都成亲了还这样,从前可未见你这般。”

陆明溪身体里残存着原主的情感,扑进刘氏的怀中,闷声道:“女儿这不是想母亲了嘛。”

她言语中带了些娇嗔,叫陆予安不禁笑弯了眸子,在对上自家母亲的视线时,他立刻敛了笑,轻咳一声道:“母亲,既然明溪想您了,不若今晚便让她留宿家中吧?”

“不可”,刘氏轻蹙着柳眉,看向怀中的女子,“此次你独自归家,还留宿府中,待明日过后不知外边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陆明溪听了这话,立即直起身子,双眸看向她,“母亲不喜女儿么?”

不得不说陆明溪的演技也是极好的,原本一片清明的眼中,此刻已是蓄满了泪水,看得座上之人心软一瞬。

陆予安见机加了把火,“母亲,就让明溪在府中住一晚罢了。”

“你不知——”

他刚要将今日所见所闻全盘托出之际,陆明溪忙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但座上之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我不知什么?”

陆予安自知不该多嘴,但此时他却不知如何圆回去,袖中的手不禁捏成了拳,掌心也随即起了一层湿腻,妇人盯着他看了半天,脸上狐疑之色也愈发的重了起来。

“兄长想说,女儿此次归家是找母亲赐教来了”,陆明溪靠在刘氏的膝头,一个劲的朝立在一旁的陆予安使眼色,“对吧?哥哥。”

陆予安收到她的视线,瞬间心领神会,忙道 :“对对对,孩儿是想说此事。”

陆明溪的小脸被一双软若无骨的手捧起,随即对上了一双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杏眸。

只见那双美的叫人不敢直视的眸子微眯,带着几分探究之意,“明溪方才同你兄长打什么哑谜?”

陆明溪忙摇头道:“母亲可是误会女儿了。”

见她唇瓣因挤压而嘟起,透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刘氏不禁笑了笑,随即松开双手,“说吧,又有什么事?”

听了这话,陆明溪面上笑意盈盈,双臂挽上刘氏的臂弯,小脸在她手臂上蹭了蹭,娇俏的道:“女儿想经商,故而想同母亲学些经商之道。”

这自然不是她的肺腑之言,她对书中的一些生意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什么时候做什么买卖她都记得。

只是如今需得寻个由头暂时留在丞相府几日,说服兄长替她打掩护,以兄长之名去经商才能避免将军府那一家子米虫的蚕食。

闻言,刘氏轻挑了一下秀眉,看向她的眼神似有怀疑,只因她从前做什么都只是头脑一热,两三日便会失了兴趣,有时甚至隔天就反悔,也难怪刘氏不信。

“母亲,女儿这回是认真的!”陆明溪从刘氏怀中起来,一脸认真道。

见她这般,刘氏也只能轻叹一声,谁叫她是自己心尖的明珠呢,“随你,但今日用过晚膳后需得回去。”

纵使陆明溪万般不愿,在丞相府留了半日,用过晚膳不等陆丞相归来就回了将军府。

下车之际,她制止了陆予安的动作,“天色已晚,明溪便不邀兄长入府小坐了。”

“可你——”

陆明溪立在车前,安慰道:“我自能应付,兄长早些回府,莫叫母亲担心了。”

陆予安看了将军府半晌,才将视线移至她身上,“那你小心,若有需要阿兄的地方,让杏儿传信便可。”

“好。”陆明溪轻笑着点头,言语尽显温柔。

她立在原处看着远去的马车,直至马车消失在黑暗里,才收回视线缓步踏进府中。

她前脚刚跨进房门,程鹤州后脚便带着怒意跟了上来。

陆明溪本无心应对,但程鹤州却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半晌才冷哼一声,道:“明日随我入宫谢恩。”

闻言,陆明溪蹙眉看向他,“将军说完了?说完就请你离开,本郡主要歇下了。”

程鹤州本以为她会因为今日之事同他闹,万万没想到她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只是单纯的想将他撵走,叫他白日的怒意无处释放,最后只能甩袖离开。

陆明溪简单梳洗一番便躺回了床上整理着思绪,即使她如何厌恶程鹤州,也需入宫谢恩,若不然惹的圣上恼怒,指不定程鹤州会把锅甩给她,再参丞相一本,那她经商一事会受阻不说,父亲与兄长在朝中更会举步维艰。

她深呼一口气,翻身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杏儿便端来了水替她梳洗,上妆,换上一身红色衣裙,虽不及喜服那般华丽,但也透着几分贵气。

程鹤州负手而立,双眸似鹰盯着院中的池子。

房门打开的一瞬,陆明溪对上了他的视线,随即看向别处,在杏儿的搀扶下缓步走到程鹤州身旁。

脚步微顿便要越过他去,腕间突然出现一只大掌,她扭头疑惑的看向程鹤州。

只见程鹤州瞥了一眼杏儿,随即道:“既入宫谢恩,那本将定是要同郡主琴瑟和鸣才好。”

‘琴瑟和鸣’四字他咬的极重。

陆明溪冷眼看着腕间的那只手,轻笑道:“将军说话便说话,这般拉拉扯扯怕是不妥。”

程鹤州眸子微眯,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中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郡主这般是欲擒故纵么?但我不吃这一套,你最好尽早打消这些心思,莫到了最后叫自己难堪。”

陆明溪用力甩开他的手,一脸嫌弃的抚了抚方才被他捏过的衣袖,轻嗤道:“将军屋里若是没有铜镜,赶明儿,本郡主给你送一面。”

言罢,她不再看程鹤州,径直朝府门处走去,徒留程鹤州沉着脸大步跟在身后。

马车缓缓前行,车中两人对立而坐,杏儿得了陆明溪的允许在旁伺候,程鹤州眸子盯着对面闭眼休憩的陆明溪。

今日的她明艳而张扬,从前不施粉黛的小脸,因一层淡淡的脂粉稍显娇艳,额间绽放着一朵红梅,唇瓣涂抹了一层极淡的口脂,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凌冽气息。

车帘被风轻轻吹开一角,车中的冰块带来一丝凉意,陆明溪似察觉到程鹤州的视线,微睁杏眸,看向对面,“你看本郡主作何?”

程鹤州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马车停在宫门外,陆明溪避开程鹤州伸来的大掌,小手搭在杏儿的臂弯下了车。

程鹤州悬在空中的手轻轻卷起,视线扫过宫门处的一众侍卫,遂收回手大步跟上陆明溪。

两人并肩跟着前边带路的宫女,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一处宫殿,抬眸看去,‘承乾宫’三个字如行云流水。

那名宫女俯身恭敬道:“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郡主请——”

陆明溪心中一惊,印象中原主进宫谢恩时并未见到帝后,怎的现在又说皇后等她多时了?

莫不是她的到来导致剧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程鹤州身着常服,青灰色衣袍将他本就修长的身姿显得更挺拔。

虽不似着铠甲时的冷峻,但周身也散发着令人无法靠近的疏离。

陆明溪看到来人后立马收起笑意,转身回了屋子。

在房门将要阖上之际,一只大掌探进了屋中,挡住了将要阖上的房门。

程鹤州透过门缝看向屋中之人,“明溪,我们谈谈?”

“将军想同本郡主谈什么?说吧。”

陆明溪转身走开,任由他将房门推开跨进屋里。

直至行到桌前落了座,陆明溪都未曾言语。

程鹤州也紧随其后与她对立而坐,双眸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明溪?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闻言,陆明溪慵懒的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道:“程将军指的是老夫人刁难我一事?还是您带回一女子之事?”

“亦或者是成亲当日,圣上下旨命你前往山海关支援,你却在应战之际与旁的女子谈情说爱?”

“程鹤州,本郡主很是好奇,山海关离寡妇村很近么?你究竟是去上阵杀敌还是扫荡寡妇村了?”

对面之人附在膝头的大掌紧紧攥着,看着陆明溪的眸子沉得似要滴水。

片刻后,他道:“杏儿先出去。”眸子却依旧盯着对面的人。

陆明溪收到杏儿投来询问的眼神,淡笑道:“去吧,无事。”

房门打开,遂又阖上,屋中仅剩她们二人。

程鹤州这才开口道:“明溪,你说话太过了。”

“哦?那本郡主该如何说?”

“是恭喜将军大胜归来?亦或者恭喜将军喜得美妾?”

陆明溪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忘了,程将军想鱼和熊掌兼得。”

她指尖点了下脑袋,假装思考道:“容本郡主想想,将军是想娶那云儿为平妻对吧?”

陆明溪忽的收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这倒是不巧了,本郡主从未想过与人共侍一夫。”

“所以,还请将军到圣上跟前求道旨意,赐你我二人和离。”

程鹤州噌的站起身子,怒目而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圣上赐婚,又想让圣上赐和离,你是想扫了圣上的颜面?”

陆明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眼神冷漠的看向他,“将军以战功换取和离圣旨,便不算扫了圣上的颜面。”

程鹤州盯了她半晌,忽的坐回椅中,面上挂着陆明溪极少见到的温和笑容,“你倒是挺会盘算的,以我的军功去换和离旨意,凭什么?”

他为自己斟了盏茶,指尖点着桌面,眸子依旧看着陆明溪,“我不知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我不会,也不可能以军功换与你和离。”

陆明溪饮了口茶,唇边也噙着一丝笑意,“将军可想好了?若你我不和离,你那心尖尖上的救命恩人可就入不了将军府,这一辈子都将如阴沟里的臭虫一般见不得太阳,世人稍稍的一句话便能叫其犹如巨石压顶。”

她赌程鹤州舍不得叫周云儿为妾,但若是叫程鹤州以军功换取和离更不可能,圣上本就忌惮老将军,若此时和离,那圣上就要想办法收回兵权。

若真叫周云儿入府为妾,只怕不仅周云儿不愿,就连程老夫人都要闹上一闹,如此要面子的人,怎会舍得自家侄女为妾,若传到娘家亲戚的耳中,她的老脸往哪搁?

程鹤州撑着桌面,身子前倾到离陆明溪两尺远的地方,一字一句的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从前你便喜欢追在我身后,又不惜让陆丞相拉下老脸求来赐婚圣旨,你既喜欢这将军夫人的位子,便给我坐稳了。”

程鹤州忽的直起身子,收了脸上的笑意,冷冷的道:“若叫本将知晓你有什么不利于将军府的动作,休怪本将不念旧情!”

陆明溪不甘示弱的拍案而起,眯起眸子看向对面的人,冷声道:“程将军未免贪心了些,既想抱得美人归,又想在朝中得我丞相府的助力,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程鹤州自然不知眼前人已非彼时人,陆明溪本就厌恶此人,休想拿感情来绑架她。

她玩味的勾起了唇瓣,透出一丝恶劣的笑,“你既不舍以军功换和离圣旨,那日后可莫要后悔了去,本郡主也警告你,若你管不住身边人,那本郡主便会替你管,到时候本郡主便不会再如那日一般任由你欺辱。”

那日便是他用大掌遏住眼前的女子,叫其养了这么些日子颈间的掐痕才淡去,程鹤州捏了捏拳,冷哼一声大步跨出房门。

见他拂袖而去,杏儿才战战兢兢的进屋中拉着陆明溪细细检查了一番,最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所言是真的?”

“自然,本郡主为何要在这早该落败的将军府忍气吞声?”

陆明溪隐于袖中的手攥了攥,遂起身道:“咱们出府逛逛,采买些东西。”

既然暂时无法和离,那就创造和离机会,先去城中瞧瞧可有适合的铺子用来经商。

她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记得书中所写一年后便是旱灾。

那场旱灾持续了近两年,百姓寻不到吃食,连路边的野草,山间的树皮都扒来吃了,更有甚者连人都——

马车摇摇晃晃,她挑起车帘看向外边,街上人来人往,与书中所写的一年后的场景大相径庭。

谁能想到一年多后这偌大的京都会被叛军携一众难民攻破,成为尸横遍野的鬼城。

她记得那时程鹤州率兵从边陲赶回,解决了这场惨无人道的杀戮。

也正因为如此,程鹤州再次得了封赏,圣上又为他举办了庆功宴,也是在那次宫宴之上他提出无需其他赏赐,只想娶周云儿为平妻。

可现在的陆明溪已不再是从前的心善之人了,既然你以此求封赏,那本郡主便抢了你的功劳。

思及此,陆明溪不禁勾了下唇,抬眸看了眼天上的烈日才在杏儿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在看过几家闲置的铺子后,她终是不大满意,虽临街,但是面积太小,且无仓库,如何能屯下她所需要的物资。

正当她二人东张西望的走在街上时,一道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明溪。”

陆明溪转身看向来人,男子身着月色暗纹锦袍,剑眉星目,眉眼间与自己有些相似。

杏儿朝来人屈膝行礼道:“大公子安好。”

陆明溪猛地回过神,轻声问道:“哥哥也上街采买?”

来人正是陆丞相的长子陆予安,亦是陆明溪唯一的兄长。

“刚从宫中回府便瞧见了你,明溪你要买什么?哥哥给你付钱。”他笑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语气也带着几分宠溺。

“明溪自有嫁妆可供使用,哥哥还是留着银子给未来嫂嫂买些好的”,见他耳尖微红,陆明溪掩唇笑道:“哥哥可是有心上人了?”

陆予安虽知晓自家妹妹向来直言不讳,但也禁不住她这般打趣,双耳红的似要滴血一般。

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道:“明溪休得胡说。”

话音刚落,陆予安的眸子便看向不远处,面上再不见方才的羞赧之色,余下的只有无尽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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