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尽心机当上皇后那天,皇帝的白月光死而复生。
后宫一夕间多了个宠冠六宫的贵妃。
众人皆嘲笑我后位难保。
穿越来的白月光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却不想后来,皇帝亲手杀了白月光向我表忠心。
归英,朕对你是真心的。
闻政言辞恳切。
我冷冷一笑。
谁要他的真心,我要得是他的命!
帝后大婚当天,皇帝遇刺了。
动手的,是他死而复生的白月光。
我匆匆进门,看着那深可见骨却不致命的伤口惋惜不已。
闻政半条胳膊都是血,见到我,脸色大变。
未待他开口,室内传来女子的怒骂。
我才不是什么狗屁霍小姐,我叫江如吟!
这声音……我一把掀开珠帘,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僵在原地。
下一刻,我冲上前一把扯过她的手。
瞬间感觉如坠冰窟。
纤白的指头上,是一道小小的月牙疤痕。
那是我八岁那年,和二哥抢夺一把星月弯刀时留下的伤痕。
失神间,闻政猛地把我推倒在地,把榻上的女人护在身后:你有什么冲朕来,不关阿然的事!
2我才是闻政口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霍然。
十四岁那年,我从香积寺上过香回府,见到了遇刺重伤的闻政。
他摔断了腿,斜靠在路边青石上,血流了一地,脸色苍白如月。
见我的马车经过,声音微弱地向我求救。
我瞪圆了眼,想起话本上说路边的男人不能捡,让马夫快快赶车过去。
谁知这人身残志坚,竟一瘸一拐地扑到了车上。
姑娘见死不救,拜得什么佛?
他咬牙切齿。
我不敢让他进来,就让他和马夫一起坐在板子上。
那条断腿在风中荡啊荡,血一路流啊流,闻政哎呦哎呦地叫。
丫鬟看不过去,随手拿了条帕子给他止血。
刚进城,就有人呼天抢地,把他接走了。
半个月后,他拿着帕子来我家求亲,扑通一声跪在堂中。
刚养好的腿咯嘣一下,又断了。
我爹怒冲冲打了他一巴掌。
然后我爹就被弹劾了。
文官说我爹连皇帝的儿子都敢抽,过两天是不是要打皇帝老子。
我爹不敢。
我二哥敢。
二哥说闻政拿着我的贴身帕子,称与我同驾而乘,我不嫁是不行了。
所以他得为我挣点军功。
宫变那天,二哥一马当先,砍下前太子头颅,扶四皇子闻政上位。
闻政说霍家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必投桃报李,一生一世对我好。
可后来,平西战役,霍家举家抗敌。
二哥深陷敌军,闻政却拒不发兵,眼睁睁看着我二哥被围困致死。
我爹气急攻心,吐血而亡。
我娘被叛军抓走,不堪受辱,自尽于军前。
第二天,皇帝就发兵西北,战乱平息。
我家破人亡的那天,闻政捧着凤印进了营帐。
阿然,朕一早就对你倾心。
可霍家势大,恐你将来有孕逼宫谋反。
如今你我之间再无隔阂,可情长到老。
他一脸真诚。
我怒极反笑,抓起凤印砸在闻政头上。
倾心?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铜钱大的伤口血流不止,闻政捂着伤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想让我服软,把我软禁在宫里。
却不知他的哪个宠妃下手,我中毒而死。
可惜,我没死。
再睁眼,我重生成了边疆女将,赵归英。
一杆红缨长枪,大破南疆反贼,在军中小有威望。
金銮殿上,皇帝对我一见倾心,要封我为后。
闻政言辞恳切,和昔日霍家正厅求娶霍小姐的身影渐渐重叠。
我攥紧拳头,俯首谢恩,眼中恨意不断翻涌。
我要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割下他的头,祭奠我枉死的亲人!
3床上的女人说她来自千年之后。
闻政只以为她疯魔了,朕亏欠阿然良多,要封她为贵妃。
那女子狠狠啐了一口。
呸!
谁要做你这个烂黄瓜的贵妃!
闻政脸色一僵,隐有怒色。
我一眼就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夺权上位,兔死狗烹,名声并不好。
为表情深,他执意把我的尸身封在冰棺,久不下葬。
如今有霍家遗女死而复生,纳入后宫,更显皇帝宽仁。
尽管江如吟百般唾骂,还是被塞进了未央宫。
皇帝日日去吃闭门羹,却乐此不疲。
后宫众人只知未央宫,不知凤仪宫。
去岁我得胜还朝时鲜花着锦,圣上亲迎,已无人记得。
初一阖宫请安这天。
日上三竿,淑妃才姗姗来迟,笑容乖张。
文武不和,谢家对我为后本就不满,如今自然要顺势踩我一脚。
可惜我向来跋扈,冷笑一声:来人啊,淑妃不敬中宫,掌嘴二十!
景明撸起袖子就要上。
淑妃被一把按住,慌乱间,她凄厉嘶喊:你不过仗着和霍小姐三分相似,皇上才愿意多看你两眼。
如今霍小姐回来,你如何——啪!
我冷笑而立,揉了揉手腕。
我像死了的霍然?
这群人可真是分不清大小王。
既然淑妃这么能说,可别打坏了这张小嘴。
我捏起她的下巴,高喝一声:拉出去杖责!
厚实的木板打在皮肉上,闷闷作响。
当年二哥身陷云州,粮草迟迟未到。
主管此事的,正是谢尚书。
淑妃的哀嚎逐渐无力。
她的屁股被打开花前,闻政终于来了。
4皇帝疾步进门,一脚踹翻了正在行刑的太监。
淑妃钗环尽失,扑在他怀中嘤嘤哭泣。
闻政狠狠瞪我,眸中尽是厌恶:皇后粗莽残暴,残害后妃。
来人——我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子。
皇上,谢尚书屯养私兵,其心可诛。
他脸色大变,一个失手,本抚在淑妃背上安抚的手拍在血肉模糊的屁股上,疼得她像活鱼一样扑腾。
谢尚书乃是两朝元老,皇帝想动他许久了,苦于朝中无人可用。
更重要的是,我要让他想起,我不是世家献给他的贵女。
而是可当一面的武将。
闻政激动地接过奏折,直呼:皇后有心了。
他当场废了淑妃,仿佛忘了刚才他还抱着那个女人小意温存。
5第二日朝会,我以北疆军士的名义检举谢家贪污军饷。
皇帝震怒,谢家被抄家收监。
皇帝嘴上斥责,却特许我自此干涉朝政。
我是无可依靠的孤女,只能如藤萝般依附皇权。
闻政指哪儿我打哪儿。
还未到一月,我已经把朝臣得罪完了。
除了前朝政务,这几日后宫也发生了件怪事。
锦衣卫指挥使崔子怀求见贵妃娘娘。
牌子递进宫三次,都被皇帝否了。
他不死心,日日守在后宫和金銮殿间的宫门前,期盼能看贵妃一眼。
论起来,我和崔子怀颇有些渊源。
他曾是我爹的养子,是我爹暗中给我定下的未婚夫。
也是他,在闻政害死我霍家满门后,出面指证,说我爹轻敌惫战,一意孤行,致使霍家军全军覆没。
霍家儿郎成了无能鼠辈。
他却凭此换得锦绣前程,成了锦衣卫指挥使。
我看着他在骄阳下额头淋漓的汗水,嘲讽一笑。
曾经他背叛霍家讨好新帝,如今又做出这痴情模样是哪般?
不着急,慢慢来,一个都跑不了。
6我最近常遇见崔子怀。
我爱穿着从前最爱的水蓝色衣衫出入仪元殿。
模仿他人不容易,可模仿少时的自己,我手到擒来。
崔子怀终于上当,在一个燥热的午后,他追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
阿然!
他声音雀跃,待看清我的脸后,顿时大惊失色。
微臣冒犯,娘娘恕罪。
他单膝跪地。
我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笑着说无妨。
大鱼要慢慢钓。
7前朝事管多了,我都忘了自己领得是皇后的月俸。
贵妃和范昭仪起了龃龉,闹到凤仪宫。
竟是为了一对儿镯子。
景明学舌时,逗得我啼笑皆非。
后妃为个镯子挣破头,说出去别人都以为皇帝穷得揭不开锅。
可看到范昭仪脸的那一刻,我就笑不出来了。
嫂子……范昭仪不是旁人,是我二哥未过门的未婚妻。
那翡翠镯是她和二哥定亲那日,我送她的贺礼。
此刻却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嫂子阴沉着脸。
江如吟的丫鬟恶人先告状。
说范昭仪无理犯上,非要拿着个镯子往贵妃娘娘身边凑。
推搡间,她们才碰碎了镯子。
我的眼神一暗。
瞬间明白嫂子也发现了不对,想用镯子试探霍然。
我虽不知她为何进了宫,但不想让嫂子吃亏,正准备对着江如吟的丫鬟开炮。
这等小事,却惊动了皇上。
闻政一进门,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贵妃年幼。
范昭仪既喜欢这镯子,朕命人去库里寻个一样的。
江如吟虽不耐,脸上却隐有娇嗔。
嫂子定定地看着她们交握的双手,释然笑了:谢皇上赏赐。
她发现了霍然的身体里,已经住进了旁人。
8一个合格的皇后要贤德明礼,垂范六宫可惜,这些我都不会。
皇帝看中我的,是我能打。
不是打他的妃子,是提枪上马,去战场。
岭南王李抚剑是个领兵奇才,手握重兵,蠢蠢欲动。
他暗中做手脚,南边有几处叛乱。
我带着人去南边游山玩水了一路,抬着提前准备好的战利品班师回朝。
朝中本对我为后不满的那些人瞬间闭嘴。
闻政笑得合不拢嘴,以军功为由,从李抚剑手中割了五万兵权给我。
我内心没什么波澜。
左手倒右手的事。
重要的,是皇帝以为已经占到了便宜。
9秋高气爽,正是狩猎好时节。
我最近有点缺钱,想把手伸进户部。
从前爹在时就常因为军饷和户部那几个老头子骂架。
我素来不擅口舌,打算从源头解决。
觥筹交错间,我边看舞女跳着胡旋舞,边饮酒作乐。
狩猎开始。
闻政暗中撇我一眼。
他箭术不佳,我却素擅武艺。
若我下场,他怕是半分风头也无。
我假装无所察觉,随手端起一杯酒敬道:臣妾不胜酒力,就让贵妃陪驾吧。
他假意关心几句,就欣然起身。
江如吟一脸不愉,推搡拉扯间,还是陪他上了马。
我坐等景明带来好消息,突觉头脑昏沉。
官员后妃都随皇帝进林打猎,帐中无人。
我感觉不对,大喊来人。
一人匆匆进帐,一身锦衣卫飞鱼华服紧紧包裹着劲瘦腰身。
我脸颊瞬间热得滚烫。
娘娘,您有何吩咐了?
冷硬坚毅的脸庞凑近,我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化解所有旖旎。
是崔子怀。
片刻冷静,我的心中就有了谋算。
我示意他侧耳。
他靠近的瞬间,我趁乱仰头,吻上他微凉的唇。
他有片刻失神,似是沾了我唇上的酒水,眼神开始迷醉。
子怀哥哥怎么在这儿?
我贴近他,甜腻笑道。
自幼我就跟在他和二哥屁股后边跑。
每次叫子怀哥哥,他都会脸红好久。
下一刻,崔子怀一把把我推入帐中,似凶兽般撕扯凌虐。
我心如擂鼓,眼神却渐渐清明。
0像是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梦醒了,我衣衫不整,崔子怀伏跪在地。
景明正手持短刃,架在他颈上。
我像是做贼心虚,慌乱拢起衣服。
崔大人,你竟敢犯这种杀头的死罪!
事已至此,他来不及回忆自己为何会和我滚到一起,只俯首认罪。
微臣该死。
殿中落针可闻。
我抬起崔子怀的下巴,看着他紧绷的脸庞,忍不住噗呲一笑。
大人可真是可爱。
崔子怀的脸上瞬间爬满红霞。
我下颚微抬,看着羊入虎口。
既然大人有意,本宫也苦于深宫寂寞。
不若我们做个露水夫妻。
我娇媚一笑,一把扯过他腰间玉佩,此物就做个凭证。
娘娘!
他急忙捂腰,却还是快不过我的手。
我绕着玉佩上的穗子,吃吃笑道:大人不愿?
他握紧拳头。
微臣,但凭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