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思绪回神,看着我满身的伤痕,心头染上酸涩。
曾经的闺中好友乐安公主紧握着我的手。
「这狗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付出,要我说,就该把他们砍死,送去见他爹。」
熟悉的言语,心中划过暖流。
说着,她又怨怼的瞪我。
「怕不是我再来晚一些,就赶上你的吃席了。」
这些天的委屈喷涌而出,我抱着她失声痛哭。
「我错了,大错特错。」
乐安身体僵硬,不可置信的打量我,怀疑我说的是否真心。
我拿出枕头底下藏了许久的休书,其实我很早就拿到了,只不过心里不愿意相信程砚清变心的事实,更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
「你脑子没烧坏吧?怎么突然变性了?」
她离开了京城一年有余,不知道我早就成了百姓口中的笑料。
自从程砚清回来后,在家丁面前承认紫莹才是府邸真正的女主人,我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如今也住上简陋的柴房。
听闻我的遭遇,乐安火冒三丈。
当即就要拿下这对狗男女,还有白眼狼儿子。
我无力的摆手,心神俱疲。
「我要亲自动手。」
天色渐黑,将军府里却迟迟没有亮灯,漆黑一片。
离开府邸时,并没有看到程砚清和紫莹,到儿子书房时,他正拿着小刀雕刻木像,看到这一幕,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曾经紫莹会经常拿着这些木雕在我面前晃悠,说是一个孩子特别想让紫莹当他娘。
当时我还笑着夸孩子心灵手巧,紫莹有福了。
竟然是我亲儿子雕刻的。
「你进来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儿子警惕的把东西放在身后,眼里都是防备。
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把紫莹当成自己的娘亲。
「出去,我没叫你进来,你再这样,我就要叫爹把你赶出将军府了。」
儿子对我放狠话,欲盖弥彰的遮掩木雕,眼上泛起了红晕。
笑着笑着,我发现有水珠落在了鞋上。
这座府邸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父母英魂归寻的家。
我不能走。
原来的下人都被赶走,换成了紫莹自己的人。
这些奴隶见风使舵,为讨好紫莹对我百般磋磨。
即便如此,我依旧每天熬汤送到程祈安那去,五岁的孩子心智不全,他的身子骨还需要养养。
可程祈安一如既往的打翻,恶言恶语相向。
「你为什么总是要逼着我喝?紫莹娘亲就从来不会,她会给我讲在塞北的沙漠风光,你什么都不会,就像个老婆子一样管东管西。」
我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所以生下来时他奄奄一息,我一步一叩首跪上了宁康寺,求佛祖保佑。
恳求神医出山救治,
看在父亲曾经为国捐躯,而我痴心一片的份上。
我才拿到了这么些药。
所以我从来不允许他吃甜食,可紫莹会责怪我不通人情。
他早产,身子骨不好,不能剧烈运动,紫莹会偷偷带着他去外面戏水,奈何突然涨潮,
差一点人就救不回来了。
程祈安却怪我没有让他学凫水。
我罚他们两个跪在祠堂前,不许吃晚饭。
面对他的一些变化,我只当是孩子的叛逆,更加严厉纠正他。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怨恨上了我。
「没事,不用你赶,我自己走了。」
8.
这些天的屈辱和坚持突然消散。
「从今天开始紫莹就是你娘了。」
他小脸呆滞,没缓过神,反应过来兴奋的大叫。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不能在管我了。」
像是生怕我再反悔一般,儿子立即跑了出去,外面的大雪都没有阻挡他飞快的脚步。
没过多久,他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听说紫莹犯了心病,现在程砚清带着她和小儿子去京城外面踏春去了。
没有带程祈安。
临走时还给我留了话。
「回来的时候,如果百骨汤还没有好,你以后也被待在我程家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我看着乐安,她心领神会,招呼锦衣卫进门。
不过片刻的功夫,嫁妆和值钱的玩意都已经被打包好。
有些婆子不长眼,嚷嚷着紫莹回来不会放过我,我瞧着她们,原先都是被家里男人揍的不成人样,赶出了家门。
被我捡回来后,却拿起了刀挥向我。
晃了晃手里的卖身契,这些婆子脸色一变,随即更加气愤,脏言秽语,泼妇模样要我好看。
「发卖了吧,连主子都认不清的人有什么用?」
乐安立即派人拖着她们离开,偌大的将军府瞬间空荡荡。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儿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词,转身跟着乐安离开了。
宫里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到乐安的宫里时,门前意外站了一个气质卓绝的男人。
「圣上。」
我行大礼,却被漂亮的手扶住,我被手指给吸引。
这双手还是比程砚清漂亮的多。
其实,我比乐安认识徐清凛更久。
论时间,当今圣上才是我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只不过后来他被立为储君,我们少了联系,后来我又恋上了容貌稍逊一筹的程砚清。
「在宫里,没人能欺负你。」
清冷的声音让我的耳朵麻麻的,盯着他那张脸,是真的宛若天人。
他莞尔一笑,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回过神时,乐安已经不见。
这几天被紫莹磋磨的太狠,营养跟不上,脑袋眩晕。
我身体一软,晕乎乎的就要倒在地上。
一只大手揽住我,檀木香袭来,我没了意识。
9.
醒来时,身边只有乐安,她眼睛红肿,抱着我哇哇大哭。
「怎么了?你哭什么?」
她看着我久久不说话,徐清凛一路跌跌撞撞,猛的把我抱进怀里。
「我一定会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的。」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兄妹两发什么疯。
住在宫里,不用再去操心宅子里的鸡毛蒜皮,也没有数不清的账务要看,整个人主打一个轻松。
徐清凛每日一下朝,就往我这里跑,新来的宫女和乐安打趣我,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男人也不反驳,只是一心一意的给我剥虾。
只不过每天太医院送来的药比我葵水来的都及时。
趁大家不注意,我偷偷把中药倒进鱼塘里,被乐安抓了个正着,她第一次红着脸和我争吵。
「姜圆,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我撒娇似的晃着她的手臂。
乐安无奈亲自去拿药,令太监奴婢看着我。
我吩咐他们退了下去,一个人走到了御花园。
正当赏花之时,女声突兀打断,顺着方向看去。
「哟,让我瞧瞧看这是谁啊?」
紫莹抱着孩子,几日不见,从前本就不苗条的身材更加肥圆,
「姜圆,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当初你对我做的那些事,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吧?」
紫莹激动的面目狰狞,怀里的孩子安安静静的没有动作,
「我对你做了什么?这些年你在府里说一不二,我哪里亏待了你?」
实在是不明白,也没有想通。
紫莹笑出了声,丢给我一个玉佩。
这是当初我赎买她的时候,给老鸨作为交换的玉,价值连城。
「你不就是看不起我是个妓子嘛?还说什么救赎我,不就想拿我衬托你。」
「你知道我比你长得美,故意破坏我的好命。你不就有个好家世,哪里比的上我一点?」
我楞楞看着她,没回过神。
她这是在怪我不该把她从青楼里赎出来啊。
当初见到紫莹的第一眼,就看到她被四五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抵在青楼的大堂中央,衣不蔽体,还被灌了春药,整个人如破碎的娃娃,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流转。
「原来那才是你想要的。」
她冷哼一声,责备我当初不该救她,否则现在她就当上了王妃,而不是什么将军夫人。
「你还真是命好,离开了将军府,还能爬上圣上的床,残花败柳,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人啊?」
她笑的恶意满满,我冷眼瞧着她发疯,趁其不注意狂甩她几个耳光。
余光中注意到她怀里的婴儿面色青紫,几乎奄奄一息。
突然,紫莹迅速冲到石桥边上。
现在正值腊月末,到处都银装素裹。
心中警铃作响,我上前一步阻拦。
紫莹笑的神秘莫测,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的水池中。
10.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轰然炸开,强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我整个人飞出了几米远,
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位。
我怔怔的看向来人,怪不得她会跳河,甚至不惜带上一岁的孩子。
程砚清目眦尽裂,如同地狱跑出来的恶鬼,他喊的撕心裂肺,发抖抱着从湖里捞上来的紫莹。
「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你别怪她。」
紫莹哆哆嗦嗦,抱着怀里的孩子失声痛哭。
无疑是激怒了正伤心的男人,程砚清拽着我的头发,把我踹下了水池里,冷眼看着我挣扎,似乎忘记了我本就不会凫水。
「跪下,你还有脸争辩?」
鞭子豪不留情的抽打在我的身上,寒冬腊月,我只穿了一件亵衣躺在冰雪中,身上的水在低温下变成了冰刃扎人。
暗卫立即出现拦下了程砚清的毒打,他受了奇耻大辱,眼眶猩红,毫不客气的抽打暗卫。
「好啊你,居然敢背着我勾引男人,姜圆,你就这么贱,非要男人玩你才爽嘛?」
雪落在身上也不如他的话冰冷刺人。
认识十余年,这就是我在他心里的形象。
「阿序,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抢走了你,怨我是应该的。」
紫莹抱着孩子,哭的好不可怜,身体不经意的一抖。
程砚清当即心软将她抱在怀里,余光中我瞧见紫莹朝我挑衅笑了笑。
「你非要打扰我们一家团聚?我一定要向圣上奏明,处死你这个毒妇。」
幼小的身影失了分寸,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三个人站在一起,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殆尽。
「我没有,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倔强的站起身,背上的伤再次撕裂,寒风入骨。
程祈安一脚将我踹回了雪地里。
「我原谅你了姐姐,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紫莹唇角一勾,带着哭腔火上浇油。
「自己往水里跳,还真是会扣黑锅啊。」
「你还不知道吧,我有证人证明我说的话。」
我冷笑着,看着他们三人同仇敌忾。
女人大惊失色,哭的晕厥过去。
程砚清双眸猩红,匕首擦过我的耳边。
11.
「我真没想到姜圆你变得如此恶毒,紫莹一直帮你说好话,可你呢?」
「如果紫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程祈安个子太小,只能看着晕过去的紫莹干着急。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紫莹抬起眼眸,挑衅的朝我笑笑。
程砚清步履匆匆离开,儿子上前,他凶狠的骂了几句。
不允许他上前。
程祈安红着眼,委屈巴巴,转过头对我怒目而视。
「都怪你,娘亲昏迷,爹爹也不喜欢我。」
看着这个我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孩子,我猛甩一耳光,他的小身子直接飞了出去。
太监赶来,隔开了我和他的距离,儿子不可置信的捂着红肿的脸,
鼻血都流了出来。
「小少爷莫要乱说话,再有下次,可不就是打你这么简单了,你爹爹娘亲就要走了,你还追上去嘛?」
他顾不上疼痛,犹豫转身追上程砚清的步伐,在紫莹面前叽叽喳喳。
不同于从前的天真自信,
儿子语气里都是小心翼翼,还时不时的回头打量我,似乎期待着什么。见我一直站在原地,他赌气的转过头。
「娘亲,我现在不是那个丑婆娘的儿子了,你可以不生我气了嘛?」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中早已没有波澜。
1.
乐安出现时,我已经晕了过去,只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嚎啕大哭,混杂着男人的痛斥声。
良久,我找回了意识,
乐安哇的一声扑在我的身上,徐清凛也罕见红着眼,撇过头去。
得知是这对狗男女对我干的好事,气的要拿刀去砍人,被徐清凛拦下,斥责她胡闹。
他细致的帮我掖好被子,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不明的意味。
听闻紫莹的孩子还是被救回来了,圣上特别关照,赏赐了大量珠宝玉石给将军府。
一时间,京城里都再说程砚清是圣上眼里的红人。
风头无两。
而我在御花园里欣赏梅花,水池再掉下去一个人,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程砚清成为了开国以来第一位集丞相和将军身份的人。
连带着紫莹在街上都会被追捧,大家羡慕她的好命,好眼光,似乎人人都忘记了她只是前任将军夫人的丫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开始流传,程砚清的儿子,程祈安将会成为下一位储君继承人。
毕竟当今圣上到现在还是寡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好奇的追问乐安徐清凛的秘密。
乐安一言难尽的看了看我。
我了然,「看来男人和伟人不可兼得啊。」
乐安立即起身,笑的尴尬,说着自己有事就跑了。
我一头雾水,转头撞上了一堵墙。
「圆圆似乎对我的身体很了解啊。」
脑袋仿佛放在开水里仿佛鞭挞,转身欲跑,被男人搂住腰。
我不敢动弹,僵硬的躺下他的怀里。
徐清凛埋头,声音有些哽咽。
「圆圆,对我好点,乖乖把药吃了可以嘛?」
13.
谁能拒绝一个大美人哭唧唧的求你啊。
我忙不迭的点头,顺从的喝完了难闻的药。
他和衣躺在我的身边,我紧张的僵直身子。
「这样不好吧?」
徐清凛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我急忙拦下。
「乖,睡一会,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做些什么。」
我立刻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男人的闷笑。
程砚清在京城里的民望一日比一日高,尤其是敌国突然愿意求和,点名了要见程砚清。
刚到京城,敌国使者居然对着程砚清半跪,表示尊敬的礼仪。
承诺只要程砚清在一天,敌国变永远不会来犯。
他的名声大噪,百姓都夸他是天降圣人。
程家人行事也越发嚣张,不少过去程家的幕僚,亲戚都纷纷上门,将军府门庭若市。
乐安扯着我去宴会,任凭我怎么拒绝,她都不肯放我回房,争执之际,迎面遇上了熟人。
儿子胖成了一个球,圆乎乎的,手里还拿着鸡腿。
「哼,你在这里做什么?不会借机会等我吧。」
他傲娇的打量我,呼之欲出的喜悦,似乎在等待我确认回答。
正逢春节,按例本朝官员都会带着家眷入宫庆贺,听说程砚清已经对外宣称紫莹是将军府唯一的女主子。
程祈安也被默认为下一任的储君。
他十分骄傲的挺着小肚子,颇有几分石狮子像。
「哟,姐姐怎么在这呢?这是想要攀附我儿子嘛?」
紫莹突然出现,只是几日未见,她的打扮已然上了几个档次,浑身上下珠宝加身,
比当今太后还要奢侈几分。
14.
黝黑的脸打了过分的白,我噗嗤笑出了声。
「哪里来的戏子?这年头丑角也是能登台吆喝两声。」
紫莹眉头一竖,气的脸通红。
儿子立即冲上前护着他的“亲娘”。
「呸,下堂之妇真不要脸,还想要破坏我娘亲和爹爹的感情,真该把你浸猪笼。」
我眉头一凛,程祈安的夫子是京城里有名的书生大家,手底下不少状元榜眼,
深受学生们尊敬。
可儿子嘴里时不时蹦出不堪入耳之话,实在不像是夫子会教的。
程祈安下意识的一抖,害怕的躲在紫莹的背后。
我看着他没有反应,招呼着隐藏在角落里的暗卫。
「皇家重地,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看来是想要窃取国家机密,拖下去。」
母子两被狼狈的拖下去。
「大胆,我可是储君的娘,未来可是太后,你们敢这么对我,我要诛你们九族。」
紫莹大放厥词,暗卫们下手越发狠厉。
看到几个身影匆匆路过,我不动声色的勾唇,蠢货,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宴会上,我和乐安坐在一块,抬头与程砚清对视。
或许是这些天受到了百姓的追捧,他居然违背礼制。
穿着原本只有圣上才可以穿的黄色宫装,反倒是徐清凛一身平常百姓的布料衣服,仍透着贵气。
程砚清红眼瞪我,突然起身,站在大厅中央。
「圣上,我要告姜圆这个毒妇,欺辱我妻儿,还私自调动您的暗卫,必然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要求将她即刻处死。」
按照礼法,他需要跪请,可现在程砚清高昂着头,大有一副和徐清凛分庭抗礼模样。
「你有证据嘛?」
徐清凛笑着,声音却冷了几个度。
程砚清似乎没有注意到底下百官颤抖的身子,得意洋洋的叫出紫莹和儿子。
两个人狼狈不堪,站立在大厅中央,控诉我的种种罪行。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逼我卖身为娼,为了遮掩真相,寒冬腊月推我入河,我苦命的孩子现在还在床上不知生死啊。」
「清凛,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祁安可是以后未来的储君,姜圆她是在打你的脸啊。」
15.
百官闻言色变,不可置信看着紫莹,居然敢直呼圣上名讳。
乐安捂嘴偷笑。
「这些人都是什么大傻子,给两颗甜枣就真的以为是这天下的主人了。」
敌国使者兴趣盎然的站到了程砚清旁边,见状,程砚清越发有了底气。
「圣上,如果你不处死这个女人,我不能保证这个将军和丞相我能不能胜任了。」
「哦,爱卿这是在威胁寡人嘛?」
「圣上说笑了,这个位置需要日理万机,我想圣上也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我不高兴,敌国使者也会不高兴的。」
程砚清淡然开口,嘴角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紫莹转过头。
「姜圆,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这样吧,我允许你给我儿子当奶娘,给柴夫当个夫人。」
差点忘了,紫莹的孩子当初身体同样不好,我有经验,所以日常起居都是我亲自照顾。
现在我离开了,紫莹向来只顾着自己,孩子没人管,身体一人不如一天。
所以她才不惜利用孩子斩断我和程砚清最后的情分。
所谓的柴夫是我当初心软,救回来的盲人。
如今居然成为了她欺辱的手段。
紫莹没有注意到,徐清凛额头青筋暴起,隐忍愤怒。
见没有人反驳,两人越发嚣张,居然开始指使婢女给自己按摩。
礼部尚书立刻冲了出来,程砚清嘚瑟的撇我一眼,却发现我笑容满满。
百官前呼后拥,一股脑的跪在大厅,倒显得他们三个人宛若大傻子。
直到听到礼部尚书要求将他处死后,程砚清的脸色变了,故作淡定。
「你好大的胆子,你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没想到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他慌了神,猛地抬起头看向圣上,终于瞧见了眼里的杀意。
徐清凛施施然起身,轻飘飘的走下台。
「有妻儿之身,仍和未婚女子苟合,视为一罪。遇我不跪,威胁造谣皇亲国戚,二罪。通敌卖国,死罪。」
话音落下。
程砚清惨白着瘫倒,百官们纷纷上奏。
说他这些天打着程祈安是未来太子的名义,收取了不少金银财宝。
还要求各官每月上供,当街强抢良家美女。
紫莹更是在铺子里,光天化日之下就抢劫,现在还妄称自己是未来太后。
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最重要的是,程砚清发现原本应该站在他这边的敌国使者居然在圣上后面。
「使者,你好像走错了,我才是和你合作的人。」
敌国使者戴上了官帽,笑意盈盈。
「将军你弄错了,我不过就是一太监,怎么会是敌国使者呢?」
紫莹嘚瑟的笑意荡然无存,程砚清终于知道害怕了。
哆哆嗦嗦的爬到楼梯前,一个劲的磕头。
「圣上,都是姜圆这个女人的错,是她害臣啊。」
事到如今。
他还在让我背黑锅。
徐清凛没了耐心,吩咐下去,要人把他当街五马分尸。
程砚清被拉到大街上。
百姓们才知道,是眼前的这个人害得他们不安宁,群情激奋。
曾经程家被诛九族的事情翻了出来。
当年他的父亲也是通敌卖国。
现在的他或许是真以为自己可以做上那个位置。
居然也走上了他爹的老路。
只不过这一次他很不幸运,没有人帮他。
16.
人群中他看到了我,激动的大喊。
「姜圆,你救我,只要我成了,我就还让你做我夫人。」
现场的气氛陡然安静。
围观百姓没有想到他那么不要脸。
当初他为了一个娼妓休了我的事还历历在目。
我默默转过身,买了个糖葫芦。
程砚清不知道,说书的人每天都会无偿吹嘘他的故事。
百官也在徐清凛的旨意下每日附和他的功绩。
所以他走到了死路。
差点忘了。
乐安没事就喜欢乔装打扮去说书来着。
将军府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
儿子和紫莹灰溜溜的赶了出去,看到我两人痛哭不已,求我原谅。
被暗卫丢出了门。
最后程砚清被五马分尸,爵位身份都被剥夺。
程祈安的好日子到了头,他的同窗好友嘲笑他没有眼光。
认了一个妓子当娘亲。
后来因为没有钱交学费被赶出了学墅。
儿子知道后悔了,跑到宫门口大声哭闹,我架着马车略过。
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每月给他一辆银子,此生此世,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紫莹娼妓的身份被扒出来。
徐清凛没有判她死罪,转手又把她送到了红楼。
不同于一般的青楼。
来这里的男人都是底层生活的人,穷凶极恶,花样手段层出不穷。
没过多久,就听说她患上了花柳病,死在了街边。
听说死时,还在叫唤自己是未来的太后。
彼时的我已经出发前往江南。
手里是徐清凛和乐安留给我的信。
我没有打开。
独自撑着将军府的那些年,我的身子早就脆弱不堪,时日不多。
感受着微风。
享受着倒计时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