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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皇城,宫斗就在一瞬间祁渊沈珈芙完结版小说

三日京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祁渊叫她坐下。凉亭中属实比外面凉快许多,沈珈芙寻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将花放在一旁的桌上。宫人给她奉了茶。沈珈芙刚准备喝一口,猝不及防听见祁渊问她:“朕的东西呢。”凉亭的四周挂有纱帘,帘上有翠珠,风稍大些的时候能将纱帘吹动,翠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沈珈芙想到被捏皱的手帕,抿了抿唇,没说实话:“回陛下的话,手帕臣女还没绣好。”祁渊没开口,取而代之的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搭着,饶有兴致地开口:“当真没绣好。”他总不至于连她什么时候绣好的手帕都能知道。沈珈芙轻轻蹙眉,又想,他总不能因为一条手帕来叫人搜她的身。于是点头再应了一回。“好。”祁渊从座椅上起身,视线看着沈珈芙,问身旁的刘秉和,“哪座宫殿离得近。”刘秉和立马回:“陛下,是玉照宫。”沈...

主角:祁渊沈珈芙   更新:2024-12-02 1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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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皇城,宫斗就在一瞬间祁渊沈珈芙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祁渊叫她坐下。

凉亭中属实比外面凉快许多,沈珈芙寻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将花放在一旁的桌上。

宫人给她奉了茶。

沈珈芙刚准备喝一口,猝不及防听见祁渊问她:“朕的东西呢。”

凉亭的四周挂有纱帘,帘上有翠珠,风稍大些的时候能将纱帘吹动,翠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珈芙想到被捏皱的手帕,抿了抿唇,没说实话:“回陛下的话,手帕臣女还没绣好。”

祁渊没开口,取而代之的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搭着,饶有兴致地开口:“当真没绣好。”

他总不至于连她什么时候绣好的手帕都能知道。

沈珈芙轻轻蹙眉,又想,他总不能因为一条手帕来叫人搜她的身。

于是点头再应了一回。

“好。”祁渊从座椅上起身,视线看着沈珈芙,问身旁的刘秉和,“哪座宫殿离得近。”

刘秉和立马回:“陛下,是玉照宫。”

沈珈芙愣愣看着祁渊这要走的架势,都准备起身恭送了,又被一句猝不及防的跟上打得晕头转向。

“陛下,臣女……”沈珈芙脚步缓缓挪了半步,又停下来,不敢跟着祁渊。

祁渊转过头,眉眼之间不带笑意:“朕瞧着沈姑娘被晒得晕了头,是该换身衣裳休息片刻。”

沈珈芙的心一抖,无声张了张嘴,有宫人领着她跟上前去,她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玉照宫离荷花池确实很近,没走多久就到了宫门口。

沈珈芙瞧着里面似乎没有宫妃住着。

果不其然,一路入了大殿,除了寻常洒扫的宫人,没有一个主子。

宫殿很干净,空旷又冷清。

沈珈芙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听见祁渊叫人去寻衣裳去了。

没一会儿,宫人将衣物奉上,又退了出去,宫门关上。

大殿之中只有一道屏风能隔开空间。

祁渊坐在主位,偏了头,手掌轻轻压在衣裳上,叫沈珈芙换上。

“陛下……”沈珈芙怔然看着被他压在手下的衣裳,有些明白祁渊把她带过来是要做什么了。

她衣袖里的手帕似乎变得滚烫起来,几乎要将她的手臂灼伤。

“朕问过你两次。”祁渊的神情依旧冷淡,甚至带了些厉色,“你自己选的。”

“换上吧。”

不知是冷汗或是热汗,早已经将她的肚兜和里衣沾湿,她捏了捏手指,伸手要去拿衣裳。

衣裳的料子柔软又带着些微凉意,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但沈珈芙现在没精神思虑这些,她的脸有些发白,手指也跟着颤抖,一点衣料叫她几乎拿不住。

“陛下,臣女能、能不能去屏风后,换衣裳。”事已至此,沈珈芙坚持着把话说完。

祁渊没说不准。

于是她迈着步子往屏风后面走。

空旷的大殿之内,安静了片刻后才响起细细簌簌的解衣声。

沈珈芙尽量蹲着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在这个极为安静的大殿之中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心,好似每一寸呼吸都是艰难的,叫她有如被剖开的一条鱼,剥光鳞片,袒露血肉。

将要解开里衣的衣带之时,沈珈芙吸了口气,颤抖的手贴在屏风之上,终于出了声。

“陛下,臣女知错了,还望陛下饶恕臣女……”

没有声音。

沈珈芙再一次开口,声音里传来清楚地颤抖:“陛下,臣女当真知错了,还望陛下恕罪。”

没有声音。

沈珈芙等了良久,屏风那边连一点呼吸声也没有。

她睁大了眼,想到了什么,匆匆穿上外衣,探身去看屏风外。

空无一人——祁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许是那时候沈珈芙太过害怕,根本没听见开门声,又或许是祁渊就不想让沈珈芙听见。

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是从里面被人拉开的。

她一抬眼就看见刘秉和站在门外不远处,见她终于出来了,连忙上前道:“沈姑娘,陛下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沈珈芙看了一眼手心里攥着的手帕,皱皱巴巴,她勉强地应声:“劳烦公公带路。”

往小道上七拐八拐,最后终于进了熟悉的路段。

沈珈芙在踏进御书房门口之时没有立马走进去,她揉了揉脸,让面上柔和一些,随即进了殿门。

殿内一片安静。

沈珈芙垂着头走上大殿中央,跪下行礼:“臣女参见陛下。”

祁渊叫她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珈芙的神情,落下了结论,不客气地道:“你还有胆子生气呢。”

沈珈芙只觉得祁渊太过敏锐了,她明明都温顺地和只兔子没区别了,他怎么还能看出来她在不高兴?

还不待沈珈芙摇头说没有,祁渊不轻不重地扔了笔:“再敢欺君,朕就不是罚的这么简单了。”

极具威慑力的一句话,叫沈珈芙立马把话咽了进去。

不能欺君,那她就干脆不吭声了,和个闷葫芦似的站在殿中央,低垂着头,瞧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祁渊没再搭理她,晾了她一会儿,等手上的奏折看完,他看见沈珈芙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站着。

“东西呢。”他干脆把奏折都放到一旁,精力放到了沈珈芙身上。

沈珈芙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条银灰色的手帕,上前几步,将叠的方正的手帕轻轻递了过去。

“陛下,臣女绣好了的。”

祁渊接过,却没打开看,而是朝着沈珈芙:“糊弄朕,又欺君,或许还敢抗旨。”

一个个罪名压在沈珈芙身上,叫她不自觉缩起脑袋,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朕倒想知道,沈大人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叫你胆子这么大。”

他的语气并不重,只是声音中没透露半分情绪,叫人听着忧心害怕起来。

沈珈芙当着他的面跪在地上,小脸发白,着急解释给他听:“陛下恕罪,臣女今日原是打算来给陛下送手帕的,只是婕妤娘娘在,臣女不、不敢说与她听,后来陛下再问起之时,这手帕被捏皱了,也脏了,臣女想着拿回去洗洗,下次再交予陛下,所以才说没带着的。”

“臣女知错,还望陛下恕罪。”


沈珈芙到大殿中时明显看见了太后的冷脸。

她小心地凑上前,大殿上无人敢说话,她也只是看着桌面上准备丰盛的菜肴,上前去给太后舀了碗汤。

“姑母莫要气坏了身子。”沈珈芙咬声,轻轻道。

太后看着一脸好欺负的沈珈芙,重重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皇帝怎么就喜欢那个乐女了,她侄女儿的样貌身段哪哪儿都好,怎就看不上了!

“凝香苑什么时候去请的皇帝。”太后问道。

回话的小宫女垂头应声:“回娘娘,凝香苑那边待陛下下了早朝就将陛下请过去了,琴心姑姑去了御书房没看见陛下,问了才知陛下过去了还没回来。”

“你说说,皇帝又不是太医,叫他过去有什么用?”太后连汤也不喝,对兰婕妤显而易见地不喜。

沈珈芙只随着她的话,点头道是。

侍奉太后用完午膳,沈珈芙回了偏殿,她也有午睡的习惯,这一觉睡得安稳,醒过来时看见有些变了天。

“姑娘您醒了?”锦书笑笑,倒了盏温水递过去。

沈珈芙迷瞪瞪地接过,垂眸小口喝了一半,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外面:“什么时辰了?”

锦书道:“未时六刻了姑娘,奴婢见您睡得熟就没叫您。”

沈珈芙哦了一声,她的规矩学完了,在寿康宫也没什么事可做,偶尔多睡一会儿也没事。

“你怎么瞧着有些高兴?”沈珈芙醒了神,注意到她,“发生什么了?”

锦书压低了声音,说:“姑娘睡着不知道,听说陛下从凝香苑出来的时候罚了凝香苑的好些宫人,连午膳都没用就走了。”

沈珈芙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锦书继续同她讲:“像是兰婕妤说错了话,陛下虽没罚她,但奴婢听宫人都说她是要失宠了。”

沈珈芙听着这些话却没像她一样觉得高兴,人人都说兰婕妤受宠,可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失宠的消息就传了出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的反应也在无形当中给了其余人猜测的凭证。

这才是真正的看别人脸色行事。

沈珈芙忽然想到自己绣的那副帕子,想了想,还是不该那么敷衍,应当好好绣才是。

“上次那绣帕子的布可还有剩的?”她问。

锦书点点头,那是太后娘娘给的上好的料子,还剩下些。

沈珈芙松了口气,叫她拿来。

锦书摸不着头脑地将剩下的料子取来,却见沈珈芙的架势是要重新再绣一张帕子,疑惑道:“姑娘这是为何?”

沈珈芙挑着丝线,没看她,回说:“我这叫未雨绸缪。”

实则完全没能来得及。

晚膳之时,祁渊过来了。

太后明显还没消气,看见他过来,一怔,侧过头看着周嬷嬷。

周嬷嬷下去叫沈珈芙过来。

“午时儿臣不知母后派了人过来,下午又是朝事繁忙。”祁渊一进殿,一个字也没提兰婕妤。

太后也没提她,看见沈珈芙略带茫然和慌张地过来,放下了心。

“倒也没别的事,只是用一顿家宴。”太后说着,叫人摆了膳。

桌上有酒。

祁渊正襟危坐,目光落到了酒盏上,片刻后,眼神却极其轻慢地上挑到了给他斟酒的沈珈芙身上。

压力不断地施加到她身上,沈珈芙身子一抖,差点将酒洒了。

她两面为难,太后要让她这么做,但这么做她就不得不直面帝王的怒火,她夹在中间,寸步难行。

那只斟酒的手愈发不稳,纤细的手腕仿若抬不起酒瓶。

祁渊面上神情不变,这时候他倒是想看看太后究竟是想做什么了,以至于吓得沈珈芙成了这般。

他漫不经心地微微抬手,手掌触到了沈珈芙手腕那截纤白又稍凉的皮肤。

“够了。”

沈珈芙迟迟回了声是,感觉到刚刚被握了一下的手腕都发热滚烫起来。

她的手有些颤抖,急急收回来,贴在身侧,总觉得那里的热度散不下去。

“珈芙也坐下吧,都不是外人,就不必扭捏了。”太后说得容易。

她的话说完,沈珈芙去看祁渊的反应,没见他反对,这才乖巧应了声是,垂下小脸坐到了距离祁渊两步远的座椅上。

太后忍不住咂舌叹一声:“珈芙就是太听话了,性子软。”

祁渊并不打算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他举着酒盏,刚沾唇,复又放了下来。

沈珈芙想到之后要做的事,紧张得吃不下东西,眼神不经意瞥过祁渊,却与他撞个正着。

她没躲,举着酒瓶还要给祁渊斟酒。

第二盏酒下肚,祁渊的脸色都不变一下,根本没醉。

就在一顿饭用到尾声时,舀汤的宫人忽然撞到了祁渊的酒盏,盏中的酒水洒了他一身。

祁渊抬眸,看见太后仿佛松了口气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目的了——将酒洒在他身上,接下来许是要让他去换衣裳?

沈珈芙站了起来。

宫人在地上求饶,太后叫人把她带下去。

“先去换件衣裳吧。”太后叫了沈珈芙,“珈芙,快去带路。”

祁渊一个字都没有提,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似乎并不恼,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酒渍。

沈珈芙亦步亦趋地跟上,跟着祁渊出了大殿门。

偏殿常备有一些衣裳,就是陛下所穿的常服也有备着。

沈珈芙还觉得手腕愈发滚烫,她推开偏殿大门,快步去给祁渊准备衣裳,同时将自己绣的手帕拿了出来,塞进衣裳里。

她动作很快,一切做完祁渊也才刚走到身后。

“陛下,衣裳在这里,臣女就先——”

话没说完,祁渊的声音止住了她:“你留下。”

沈珈芙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慌乱和惊疑——留、留下她?太后娘娘可没说这一出。

祁渊不管她,打量了一下周围,也没闻到什么别的味道。

见沈珈芙半晌没动静,他这才点醒了人:“宽衣。”

沈珈芙明白过来,站近了些,微微咬唇,垂眸给祁渊解衣裳。

她老老实实地给祁渊解了衣衫,又给他换上了一旁准备好的另一套衣裳,只是不知是不是手帕没放好,衣裳展开的时候落了下来。

祁渊看见沈珈芙的脸色明显变了。


“朕去沐浴,你叫人把你头发弄干。”祁渊勾了一缕她的长发,指腹碾了碾,给她拨到耳后的时候碰到了她发烫的耳朵。

胆子也就这么点大,欺君的事都敢做,现在反而胆小了。

沈珈芙连连点头,温顺地侧了点头,把被他碰着的半张脸都贴上了他的手掌,缓解着面上的热意。

这也是嬷嬷教的?

祁渊不禁皱皱眉,再一看见她黑亮的眼眸,得知了答案——她明显是个青胜于蓝的学生,哪里还需要人教,自己都能勾引人。

“别撒娇。”祁渊敛了神色,让她贴了一会儿就收回了手,自顾去了侧门的浴间。

沈珈芙茫然地看他走进去,自己伸手摸了摸脸,她才没撒娇,她还以为是祁渊想碰她。

宫人们拿了帕子来给她绞干头发,一时间,殿内安静下来。

这些宫女是内府派过来的,年纪都不算大,胆子也不大,但看着柔和烛火照耀下沈珈芙那张恬静娇美的脸庞,不由得还是有些看呆了。

娘娘生得这么好看,也难怪陛下会赐下‘玉’为封号,极为相称,这般美人,可不就是如玉一般吗?

她们快速给沈珈芙绞干了头发,随后灭了殿内的几盏烛火,将殿门关上,无声退了下去。

祁渊穿着寝衣出来时发现殿内暗了下来,他偏头看去,见床榻上隐约有人影,似乎在躲着。

但很快,床帘就被一只手拉开。

沈珈芙跪坐在床榻上,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湖水蓝的寝衣衬得她安静惹人爱怜。

祁渊的眸色渐深,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过沈珈芙的反应,静静地耐心等待着。

沈珈芙从床榻上下来,小步靠近了他,走到他面前,在烛火些微的光下,她踮着脚,像是做足了准备,绯红的双唇刚要印上祁渊的唇,被他刻意偏头躲开。

她落了个空,整个人没撑住力道,踮着的脚放回来,微微歪头,眼眸中流露出些许不解,似在说祁渊打乱了她的准备。

祁渊撩了撩她的头发,似是有几分满意,手指扣在她的后脖颈上,轻轻滑落下去。

“陛下不…不亲嫔妾吗?”她倒是问得坦然,这种时候反而放松了些。

祁渊没笑话她,手指顺着她的后颈绕到了前面,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反问:“喜欢亲?”

耳垂传来一阵阵热意,但沈珈芙的神情却俨然有几分强装镇定般的从容,她全然不知自己的耳根发红,眼眸中含着盈盈的水色,点一下头,轻轻说着喜欢。

祁渊揽住她纤瘦的腰身,逼着人坐上了一旁的妆奁。

高镜台的桌面并不宽敞,虽然上面的首饰已被收整到了小匣子里,但后背靠着的铜镜还是叫沈珈芙心慌意乱。

祁渊俯身,略带侵略性的双眸像是抓住了可怜的猎物。

沈珈芙的心跳得很快,她猜出了祁渊的意图,脑子里尚且清醒,往前伸出胳膊去搂祁渊的脖子,脑袋陷进他的颈侧,求饶开口:“陛下,不在这儿好不好,我们,我们去榻上。”

祁渊抬眸,正巧看见铜镜当中依偎进他怀中的沈珈芙。

他哂笑着说:“不好。”

话落间,解开了沈珈芙的系带。

笼罩在身上的衣物渐渐被人剥开,沈珈芙嘴唇颤抖着贴在祁渊身上,衣物落了地,她身上穿的月白肚兜上绣了蝴蝶。

祁渊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蝴蝶绣样,温热的手掌却探了进去,逼得沈珈芙短促地叫了一声。


太后皱了皱眉,显然对淑妃说的话不满意。

沈珈芙仰起小脸,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她回说:“淑妃娘娘说笑了,臣女的面容自是父母给的,宫中的膳食也好,但不瞒娘娘说,臣女着实有些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想念家乡的味道,这意思是在说想回去么?

御书房内,刘秉和如实同祁渊一字一句说着寿康宫里发生的事。

“想家了?”祁渊今日休沐,穿的也是常服,浅色的衣裳似乎能将他身上沉沉的威压冲淡一些。

刘秉和道了句是:“沈姑娘的确是这么说的。”

紧接着,他就瞧见陛下漫不经心地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立在缸边喂起了鱼。

毕竟也在御前这么久了,刘秉和试探着开了口:“陛下,沈姑娘似乎有一个月没来御书房了。”

话刚落,祁渊的视线遥遥看过来,眼神之中的平淡叫人心生胆怯。

刘秉和赶紧把嘴闭上,低低垂下头去。

“太后那边什么时候结束。”等了一会儿,祁渊忽然出声。

他问的是请安礼什么时候结束。

刘秉和怔了一下,想明白了什么,赶紧回:“回陛下,估摸着这个时辰就该结束了。”

祁渊轻飘飘洒了些饵料进去,一旁的宫女适时奉上了手帕。

等祁渊擦干净手,他道:“去寿康宫。”

“是。”刘秉和应一声,退了下去。

御驾到寿康宫正殿大门之时祁渊特意没叫人通传,他能听到里面太后正在和人说什么。

距离越近,声音越是清楚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面不改色,直到被里面的人发现,声音霎时间止住。

“儿臣给母后请安。”

祁渊来得突然,沈珈芙跪伏到一旁,恭恭敬敬地给祁渊行礼。

“起来吧。”祁渊侧过头,瞥她一眼,坐上了主位。

沈珈芙站起了身,与太后对上一眼,慢吞吞走到她身后,捏了捏手指,站好了。

太后原就没几分的好心情更败了些,她没好脾气地开口:“皇帝今日倒有闲心到哀家这儿来。”

祁渊装作浑然不觉:“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儿臣来看望母后,自是应该的。”

太后的脸更是青,也不顾沈珈芙在不在这儿了,问他:“你究竟是什么打算,你知不知道你后宫里那些人今日都是怎么说珈芙的?她一个小姑娘,招谁惹谁了,平白惹一阵奚落嘲讽,偏偏个个都是你的人,她——”

沈珈芙急急忙忙跪下,望着太后,手掌轻轻搭在太后的手臂之上,慌张摇头,憋着声儿着急道:“都是珈芙的错,姑母莫要生气。”

祁渊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珈芙的一举一动,见她小脸说白就白,不禁挑了挑眉,摆明了要看这一出戏。

沈珈芙是侧过身的,自然看不见祁渊的眼神。

她还在低声求着太后消消气:“姑母,珈芙没关系的,姑母莫要气坏了身子。”

太后也跟着不说了,见着珈芙跪着求她的可怜模样,再一抬头看见祁渊那副看似毫不在意地模样,狠狠闭上眼,一咬牙,说了狠话:“好,左右珈芙也是来宫里侍疾的,如今哀家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等她的生辰一过,哀家就让人把她送回曲州。”

她不管不顾地说罢,伸手摸了摸沈珈芙的头发,对上她惊愕得睁大的双眼,继续道:“等珈芙出嫁,哀家给你添妆,定叫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祁渊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神情淡下来,视线轻飘飘掠过地上跪着的沈珈芙,见她惊讶之余似乎并不打算推辞。

这下是彻底笑出了声。

一道轻而浅,状似无意的低沉笑声打断了沈珈芙刚刚近乎绷断的一点思绪,她后背微僵,赶紧收回了眼神。

祁渊站起了身,脚步缓而沉地向这边来,行走间似乎带来无形中的压迫力,叫沈珈芙有些抬不起头。

就在沈珈芙偷摸着想躲着帝王的视线时,腰身忽然陷进一只宽大的手掌中。

祁渊稍一使力,将她从地上轻而易举地半搂着站起来,看见她神色中的惊疑慌张,又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话是对着太后说的。

“珈芙乖巧又得母后心意,她的婚事……”祁渊稍作停顿,继续说,“哪能要母后替她张罗,母后就是不说,儿臣也有打算。”

太后狐疑看他:“你有什么打算?”

祁渊的眸色渐深,落在沈珈芙身上也似乎没有温度一般让她感觉发冷。

“她生辰将至,待生辰过后,儿臣自会如母后所愿。”

太后轻轻皱起眉,想了想,勉强应下,又去看沈珈芙,想问问她愿不愿意。

“珈芙,你可答应?”

今日这一出,沈珈芙算是看出来了,太后原也没打算真放她回曲州嫁人,或许有一丝心软,但更多的是试探陛下的态度,如今试探出来,她若是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出声:“珈芙都听姑母的。”

太后安心下来,连带着看祁渊都顺眼了,刚刚的那副怒容消失不见,她摆了摆手,有些累了。

“就这样吧,哀家也累了,珈芙,去送送皇帝。”

“是,姑母。”沈珈芙弯了弯身,等太后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她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这位实难对付的帝王。

一直到送帝王出了宫门,祁渊一直没说什么,沈珈芙站定在宫门口,还未出声恭送,坐在御辇上的祁渊淡淡开口:“上来。”

沈珈芙心头一颤,下意识看看左右两侧空荡荡的宫道,没敢多犹豫,提着裙摆上了御辇。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粉白的绣芙蓉锦裙,刚站上御辇,她瞧见祁渊伸手轻叩了一下扶手,下一瞬,御辇晃动,她不受力地往前轻轻跌了一下,摔在祁渊跟前。

“陛下恕罪——”

脸被抬了起来,她震颤的瞳孔中倒映出祁渊的脸。

“要朕恕你什么罪。”他反问。

沈珈芙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不待她回,又听祁渊继续问。

“恕你心猿意马的罪还是恕你见异思迁的罪。”


沈珈芙一直垂头跪在地上,这就有些难堪了,连带着太后的神情也不大好。

但祁渊没说什么,也没人叫沈珈芙起身。

“你来给太后侍疾,可曾记得太后什么时辰用药。”过了一会儿,祁渊终于开了口,话语中的情绪却叫人辨不清他的深意。

沈珈芙没能抬头,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地传出:“回陛下的话,太后娘娘每日午时后会用一次药,太医说这药有安神之用,娘娘用过后会好睡一些。”

一点没说错。

沈珈芙心中提起一口气,不稳地吊在半空,等到这句话落下,祁渊终于叫她起身了,这口气也缓缓吐了出去。

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果真没错。

她这几日在练规矩,跪的时辰不少,但也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让她跪得后背生出冷汗来。

若不是她平日里自己小心,也注意着来宫中明面上的借口,今日帝王的这个问题只怕是真答不出来。

见沈珈芙起了身,太后的脸色好了些许,同时又打岔,说着祁渊:“都同你说了这孩子照顾得细心,你偏不信,哀家还能唬你不成?”

容美人将刚刚祁渊递来的点心吃完,多情的眼眸不经意落在下面站起身的那姑娘身上。

许是刚及笄没多久,她的面容隐隐看着还有些过分柔和,月白的锦裙将她的身形掩住,天冷衣裳穿得厚,也窥不见什么。

只是她年纪尚小,面上的情绪叫人很容易就看出来。

沈珈芙红唇微抿,肤白赛雪,偏生那眼珠黑亮,长睫卷翘又浓密,垂下眸的时候就不自觉地透着一股无辜可怜的模样,叫人看了心软。

“既然她照顾得当,朕也就放心了,时辰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说罢,祁渊起身。

在他身边的容美人也跟着起身,朝着太后行了一礼,和祁渊一起出去。

大殿之上,太后的脸色明显不好,她也不是指望着祁渊今日就能看上珈芙,但今日打了个照面,她明显看出来,他没上心。

这就难了。

“姑母,是不是臣女说错话了?”沈珈芙小心地出声,这才打乱了太后的思绪。

太后一面可惜她长得这一副柔软天真的模样,另一面又当真有几分慰藉,难为她整日在偏殿还能知晓她什么时候用药。

“好孩子,你没做错,过来,同姑母说说话。”太后朝她招了招手。

今日祁渊来这一趟也提醒她了,既是要做戏,必然得把戏做足了,不然传出去也对沈珈芙日后的名声不好。

沈珈芙走了过去,在太后身边的软垫上坐下,给太后捏了捏肩。

“明日起你就时常过来吧,在哀家身边,哀家也能好受些。”

沈珈芙听着这话,面上扬起一个笑来,腼腆地应了一声。

太后见她这样子,也笑了,拉她说了会儿话:“只是规矩还是得跟着学,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些累,你可还能行?”

沈珈芙当了一回解语花,应着道:“姑母叫人来给臣女指导规矩,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呢,徐姑姑都说珈芙聪慧,也累不着的。”

“好好好,哀家果真没看错。”太后高兴了。

太后是高兴了,一回到偏殿房间内,沈珈芙面上的笑尽数撤了下来,她疲惫地坐回椅子上,哪还能高兴起来。

锦柔赶紧给她倒了一盏茶水,她们没跟着进大殿,自然也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看见自家姑娘出来。

“姑娘是见着陛下了?”

沈珈芙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说起来她其实也没看见陛下的模样。

太后像是不想这么快就同她说过多的事,她自己也对后宫中的情形一知半解。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今圣上冷心薄情,既能对端妃宠爱几年,也能在她失宠过后毫不过问,最后在她离世之后只说一句照礼制入葬。

就她所知,陛下后宫里,除了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还有已故的端妃,前几日所见的淑妃、从东宫起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的惠妃,再加上一位今日所见的容美人。

其余的…她也就不知道了。

不对,还有一个特殊的人。

她之前在沈府听闻,兰婕妤入后宫不过一年多,已升至婕妤的位份,陛下对之甚是宠爱。

只是入宫以后再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兰婕妤,她也就没能记起。

沈珈芙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今日下来,她也总算是知道太后为何会在见她时表露出失望了。

陛下偏好艳丽夺目的容颜,而她偏生生得一副柔弱无依的容貌。

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能入宫来是太后的命令,既然入了宫闱,再要想出去又谈何容易?

“我绣的手帕呢?”沈珈芙回过了神,看着四周。

锦书把手帕找出来,递了过去:“在这儿呢姑娘。”

她还有些搞不懂姑娘为何要绣这手帕,这花样一看就不像是女儿家用的,可姑娘未曾与什么男子接触过,又怎会绣给男子?

沈珈芙看着手上的手帕,有些可惜地翻了翻。

她确实不是特别聪明,一开始知道自己终归要入宫时就忐忑了好几日,最后也认了命,这手帕也不是给谁绣的,她原想着及笄之后家中自会给她定下亲事,那男子无需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谦和待她也好便是了,这手帕算是她的慰藉,一点女儿家的心事。

但今日和陛下接触过后她彻底失了心思。

天威难测。

“找个盒子收起来吧,别再拿出来了。”沈珈芙说着,将手帕递过去,毕竟是绣了这么久,弃之可惜。

“是,姑娘。”锦书把手帕接过来,困惑地下去了。

“姑娘,可要打听打听宫里的情况?”她们初来乍到,对后宫的情形一窍不通,若能率先知道点什么也好过一头雾水。

沈珈芙轻轻摇头,告诉她们莫要去。

既然太后不让她这么早知道,那定是时机还不成熟,她等着就是,总会有知道的那一日。

她若是自己去打听,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嘲讽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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