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之后，我顿时舒畅了很多，终于把这个事说出来了。
陆雅莉三观都被震碎了，人颓废地坐在地上，白萧不敢上前，只能瞪着我。
我直接把检测报告甩到陆雅莉脸上，她颤抖着手看着报告，眼红得能看到一堆红血丝。
我舒服了。
10
陆雅莉崩溃的神情我能记一辈子。
她的妈妈梦没了，她展现母慈子孝的机会彻底没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陆雅莉恶狠狠地看着白萧。
白萧抓住陆雅莉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雅莉姐，我……我不知道……」
陆雅莉怒极反笑：「不知道？你不知道能把孩子送我肚子里！」
「是不是你那次带我去私立小诊所看病的时候！」
我转身离去，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我简直觉得可笑。
大概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可怜。
他们活该。
活该没有孩子，活该被借腹生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陆雅莉自找的。
我走出民政局的大门，看着天空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我深深吸一口气，舒服畅意。
11
我把所有的聊天截图和记录都发给律师，陆雅莉几天不见都变得落魄许多了。
肚子也平了。
陆雅莉红着眼看我：「宁宇，离婚私下解决吧，没什么要闹这么大？！」
「我只是在走正常流程而已，你不是早就想离了嘛？」
「法律保护无过错方，你到现在还没认清你自己的过错。」
陆雅莉声音沙哑，整个人很没精神。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件事？」
「你自以为是这样就能保护我了吗？是你，让我一直活在欺骗里。」
真是可笑，典型的先发制人，自己有问题却说是我的错。
我看着陆雅莉，现在我不会再为她流一滴泪了，心死的人怎么会心疼别人呢。
想想以前她多温柔啊，从来不会怪罪于我，现在呢，自己的错还要怪在我身上。
「陆雅莉，那你呢？一直以为我不能生，表面上说不嫌弃，实际上嫌弃得要命吧。」
「结婚纪念日，你明明记得的，可是你就是不回来，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我啊。」
「所以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财产？」
陆雅莉啊陆雅莉。
「当初你们家百般刁难，我还是娶了你，给你优渥生活，你却明里暗里嫌弃我不能让你怀。」
陆雅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她大概是愤怒了。
开始口不择言。
「宋宁宇，日复一日的生活你不厌？你只不过是比我克制了点而已，你也厌了对吧？」
「既然如此，财产全部归我。」我睨她一眼，不愿再看。
12
岳父岳母知道我们离婚之后，第一个堵上门，岳母气势汹汹，仿佛拎着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你这男人，怎么那么狠心，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为什么要说出来？！明明她快要当妈妈了！」
她这意思是我剥夺陆雅莉做妈妈的权利。
怎么了？非要生别人孩子，养别人的孩子才安心吗？
陆雅莉妈妈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两人互相配合想要打我，老太婆被我抓住手腕，狠狠甩开。
老太婆想撒泼打滚。
坐在地上哭着说我打她。
「我不说那小孩就流着你陆家的血吗？」
「你这个恶毒的男人，诅咒我们家断子绝孙对你有什么好？」
「我说的都是事实。」
老太婆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宁宇，就算妈求你了，财产平分行不行？」
「我说了不算，法律说了才算。」
我居高临下看着她，心里冷冷的。
岳父还好说话一点，他低声下气求我。
「不要起诉了，让陆雅莉分一半的财产吧。」
我面无表情道：「她伤害我在先。」
岳母破口大骂，「你这种男人，就算离婚了也没人要，斤斤计较，不就是出个轨吗？雅莉犯一次错怎么了？」
「那是不是岳父出轨你也能接受呢？」我反问她。
老太婆哑口无言，斜眼狠狠瞪我，气得手抖。
13
我淡然喝了口水，看着陆雅莉妈妈又可恨又可悲。
「有件事我想岳父应该要知情。」
陆雅莉压根就不是她爸的亲生女儿。
我得知陆雅莉出轨之后，便偷偷拔了她头发和她父亲进行DNA检测。
结果显示她并不是她爸的女儿。
老太婆丝毫没有意识到我接下来的话有多严重。
「什么事？」岳父正准备要走。
「这份报告您看一下吧。」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
陆爸爸拿着亲子鉴定，瞬间瞪大眼睛，气得面红耳赤，整个人快要炸掉了。
岳母脸色变得铁青，她也看到了那份报告。
「你这个老太婆，我他妈帮别人养女儿几十年，我打死你！！」岳父正在气头上。
男人抓住女人的手腕，啪的一声，猝不及防扇了她一巴掌。
速度快到我来不及制止。
岳母尖声叫吼：「都是我的错吗？！你们家就生不出小孩！！」
「你也一样，生不出就是生不出，我还不是怕离婚？反正你也养那么久了，雅莉就是你女儿了。」
14
门口站着的陆雅莉跟个木头人似的，她缓缓走进来，咬牙切齿道。
「妈，你在说什么？？」
「雅莉啊，都是这个男人害的，本来我们家和和睦睦的，你说他怎么那么不安好心，要说出来啊？」
「不说出来难道让我一直帮别人养女儿？」岳父受不了爆发了。
他冲上来要打老太婆，后者被陆雅莉拉了过去，陆雅莉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父亲”。
她哽咽着说：「爸，我叫您几十年的爸爸，一纸血缘关系就这么重要？」
「别叫我爸，晦气。」
陆雅莉呆愣愣地站在她妈妈旁边，显得无比落魄。
「离婚，回去就马上离婚，丢死人了。」
老太婆尖声尖气：「你个死老头，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难道错全在我身上吗？还不是因为你不能生又想要孩子？」
我嫌他们吵。
「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家的事还是自己回家解决吧。」我内心平静，说出来的话更是无比平静。
我把人都轰出去了，终于清静了。
门外还在吵，岳父吵着离婚，「马上离婚，你立刻带着你的女儿去找她亲爸，我这容不下她！」
岳母哭着求饶，「我照顾你伺候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因为雅莉不是你亲生女儿就要做到这么绝吗？」
「雅莉这么孝顺你，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胜过亲生的吧，凭什么要赶我们母女走。」老太婆一边哭一边诉苦。
我唯独没有听到陆雅莉的声音。
估计已经崩溃了吧，她会不会痛哭一场呢？
无所谓，我不想知道。
人类的悲喜不相通，我觉得他们太吵了。
15
我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每天就是工作休闲的时候和兄弟喝喝酒。
那天我们去酒吧碰到陆雅莉，她喝得烂醉如泥，看到我来，陆雅莉凑上来抱住我。
兄弟嫌弃得要命：「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恶心死了。」
陆雅莉含糊不清地哭着。
「宁宇，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当年那些美好的事你都忘记了吗？」
「是你追的我啊，宁宇，你怎么会忘记呢？你那么爱我，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厌恶地推开她，后者烂醉如泥地靠在卡座上。
此刻看着她毫无波澜，我不会痛心了。
痛心渣女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陆雅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爱你了，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求复合，我都不会重新喜欢上你。」
「宁宇，你不要走，我已经和他断干净了，孩子也打了，就当我犯了一次错好不好？」陆雅莉扯着我的肩膀都捏痛了。
她对我拉拉扯扯的，兄弟看不下去直接叫保安把她拉走。
现在的陆雅莉堕落成性，天天混酒吧，家里乱糟糟。
我怎么会再次喜欢上这种人。
16
法院判决书终于下来了，坚持无过错方原则。
名下的不动产都判给了我。
再一次见到陆雅莉是一个月后。
她整个人落魄多了，我们公司项目和她们公司合作。
她和我对接，此时的陆雅莉失魂落魄。
我不经意问：「白萧去哪了？」
「走了，和你离婚后我就和他分手了，孩子不是我的，我绝对不会生下来。」
「哦。」我搅动咖啡，心里暗爽。
「听说你们公司空降的部门主管在追你？」陆雅莉漫不经心说。
我点头，看着她落魄的样子，实在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
当初的少女已经不复存在。
眼前只有物是人非。
「嗯，还在相处中，如果顺利的话会考虑一下，我也想有个孩子了。」
说到孩子，陆雅莉眼神黯淡下去。
「你会是个好父亲的。」
16
后来，我听我妈说，陆雅莉一家鸡飞狗跳的。
前岳父因为被戴了绿帽，气不过要闹离婚，老太婆一直以来都当家庭主妇，不同意离婚。
婚自然是离不成的。
于是前岳父天天出去找乐子，也不着家，回去就和老太婆吵架。
老太婆给他戴绿帽子，让他养别人女儿这么多年，他也要给老太婆戴绿帽子。
「这两人天天吵，小区里的大妈们天天在传，那老头子都不回家的，就是为了报复你那岳母，气得她心肌梗死，住院了。」
我妈叹气说，幸亏离婚了。
这种家庭天天吵架都要烦死了。
我笑着说：「妈，你不会怪我离婚吧？」
「怪你做什么？我要夸奖你，做事很果断，能够及时止损。」
我眼眶湿湿的，心头酸涩。
仍记得我回家后，我妈见到我绷不住哭了，抱着我叫我儿子，为什么都不和妈妈说。
我和我妈说，其实不是我不能生。
这几年，我妈没少操心我，她生怕我受委屈，尤其是我编造自己不能生，更让她担心了。
有时候她睡不着，就起来烧香拜佛，虽然知道没有用，但只会日复一日祈求保佑。
「妈，对不起，我离婚你会不会觉得丢人？」
妈妈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孩子，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我们过日子是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不幸福的婚姻就没必要强撑着，对谁都不好。」
那天我忍不住流泪了。
那个曾经年少肆意的我，如今被婚姻折腾得一塌涂地。
17
再听到陆家的“新闻”，我像个旁观者，静静看着他们分崩离析。
某天碰见了前岳母，她一下子瘦了十来斤，整个人皮包骨，陆雅莉也瘦了很多。
我只是礼貌性和陆雅莉打了个招呼，便走过了。
岳母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憎恨，我冲她微微一笑。
不知道此刻陆雅莉有何感想。
陆雅莉彻底失业了，原先那个项目本来和她对接的，后来听说她们公司有人举报她私生活不干净。
而且在网上舆论发酵。
“这种人，被人借肚子也是活该。”
“欲望都管不住的人，怎么可能管得住部门的人，建议查干净一点。”
“听说她有老公的，但是离婚了，婚内出轨，天哪，现在人道德底线这么低吗？”
那人掌握很多证据，举报她和实习生存在不轨行为，于是她被停职调查了。
再后来，我听说，她被公司开除了，只能灰溜溜地到处找工作。
加上她妈妈生病严重，需要很多钱，去贷款贷不上。
前岳父整日在外，老太婆生病了他都不去看一眼，人的心硬起来可以六亲不认。
那天见到陆雅莉十分凄惨，她形单影只地站在医院的走廊，身影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但，这又关我什么事？
我和她从此不过就是路人而已。
17
公司那个新来的同事追求我，但我对于男女关系更加谨慎了，我怕再陷入泥潭之中。
她和我说，不要紧，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开心的，而不是有负担。
她陪着我去探店，接受我奇奇怪怪的小嗜好，我喜欢收集糖果纸。
她就会去买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糖果，给我吃让我收集糖果纸。
以前陆雅莉只会说我幼稚，这东西有什么好收藏的？
原来被人爱着是这种感觉，我已经太久没体会到了。
丁克后那几年，陆雅莉和我总隔着一层屏障。
她的好太表面了，以至于后来干脆不装了。
那天下着雨，同事来家里接我，我站在门口等她。
昏沉的天空下着银针般的雨，她整个人融于夜色之中向我而来。
她的手上抱着一束花，花骨朵沾染着湿气，娇艳欲滴。
她微笑着递给我：「路上碰到卖花的，看见这花一眼就想到你了。」
我心跳加速，接过她的花。
那种被珍重的感觉很好，我和她撑着一把伞一起走，雨渐渐小了，天气变得清朗起来。
陆雅莉视角
1
我太想要个孩子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不能生。
当初和宁宇去做体检，他脸色忧愁告诉我他不能生，我安慰他，实在不行我们就做试管。
「老婆，我不想做试管婴儿，要不我们丁克吧？」
刚开始我没想那么多，我以为丁克很简单的，可是面对我妈的催促，看见同事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我也开始变得贪婪起来，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了。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和宁宇感情和睦，可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
和白萧的相处，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恋爱的滋味。
我承认是我活该，我变得越来越不想回家。
尤其是我想成为母亲的执念。
后来，我检查出怀孕了，我高兴得一整天睡不着，每天都在幻想着孩子出生后的日子。
我嫌宁宇和我闹，觉得他变得不可理喻了。
他和我离婚，我不想被分割财产，于是我求着他，我想着我太想成为母亲了，我的苦衷他应该能理解的吧？
可我万万没想到，不能生的人居然是我。
在民政局，他甩出不孕检测报告，我的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绝望的境地。
就好像中了五百万的彩票，结果兑奖处的说，彩票不奏效。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他要坚持丁克。
宁宇是为了我的尊严，为了我瞒了三年的秘密，而我却把所有的错怪在他身上。
2
那天之后，白萧找到我，求我原谅他。
可我真的无法原谅他。
「雅莉姐，我对你是真心的呀，你想要孩子，我这才想出了这个损招，我没办法才……能不能别抛弃我？」
我失神地看着他哭，愤怒之情油然而生。
借我的肚子，生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他怎么这么恶毒。
我想念宁宇了，他至少很冷静，他对我很好。
「白萧，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毁了我一生！孩子我会打掉，你别来纠缠我了。」
那天我和白萧一刀两断了，兴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
我心心念念的孩子居然不是我的。
于是我去酒吧买醉喝烂酒，我想起以前每次我喝醉，宁宇都会温柔地替我按摩头皮。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香味缓解着我的头痛。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了。
我碰到他了，他好像变帅了，更沉稳了，我拉住他的手被狠狠甩开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蹲在厕所里吐得肝脏都要吐出来了，我看着空荡荡的家里，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半夜我高烧不退，翻看手机记录，好像不知道能打给谁。
头痛欲裂，脑子里闪现的东西太多太多，和宁宇的回忆挥之不去，我心一阵阵痛。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人为什么会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3
当真是我的报应，被人借腹生子也就算了，连我的父亲也不是我的生父。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去死，干脆解脱了多好啊。
打击一桩桩一件件来，我又哭又笑，走在半路被当成神经病。
我爸执意要离婚，我妈不同意。
两人在家天天吵架，逮着对方的痛处戳，每天吵得不可开交。
我爸受不了就出门，不回家了，在外面也找了人，我妈气病住院。
那天在医院碰见宁宇，我真想上去拉住他的手，求他再看我一眼。
再看我一眼，是我不懂得珍惜才坏了这段婚姻。
可他很决绝，从他的眼神中我看不见爱意了，很陌生，他看我就像个陌生人一样。
我在阳台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病房里又吵了起来，老头子直接带着人来了医院。
老婆子气不过又和他扭打起来，医院里聒噪不堪，我们都被警告了。
我心烦意乱地抽完烟，回到那争吵不休，永无止境的火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