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给他打气。
“陈叙文,让妈妈等急了,她才会怪你。”
我们拿着一束白菊,来到了墓碑前。
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到陈叙文的母亲。
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南女子,眉眼温柔,怪不得我爸会对她一见倾心,甚至恨不得破坏别人的家庭。
可到底,我爸还是错了。
白菊由陈叙文亲手放在了照片旁。
我这才发现。
墓碑上并没有刻上孝子陈叙文这几个字。
我看着陈叙文跪下重重地磕头。
空荡的墓园中,是思母心切的儿子在呼唤远方的母亲。
陈叙文将高考志愿单在墓碑前摊开,有些自豪地开口道。
“您看,我填了医学院。”
“我和您说过,未来想做一名医生,您当时特别特别高兴。”
鸦雀无声。
“妈…我很想你。”
他用袖子拭下眼泪,转头拉住了我的手。
“妈,您看,这是我未来的女朋友,您未来的儿媳妇,好看吧。”
“您如果还在,一定会非常喜欢她的,因为…您儿子很喜欢她。”
我瞪大了眼,看着一哭一笑的陈叙文。
刚才,他是在向我表白吗。
没想到,十八岁的陈叙文会向三十六的祝星好表白。
可话还未落,地上的花就被人一脚踹了开。
身后被阴影笼罩,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地上的陈叙文拎起,他重重地摔在了一旁。
是陈叙文的父亲。
“你还有脸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
“要不是因为你,你妈会自杀吗,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能变成这个样子吗。”
“你就是个灾星!”
他还想继续用脚踹,我拦在陈叙文身前却被一把推到了地上。
这一幕,令陈叙文强烈的愤怒感席卷至全身,眼睛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陈叙文将我拉起来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父亲。
“你打我可以,但不许动她。”
这话却让男人大笑了起来。
“怎么,这两天没回家能耐了,找了个人包养你。”
“你真是好大的出息啊陈叙文,你对得起你妈吗!”
我终于忍无可忍。
“对不起她的人应该是你。”
我的话令他们二人都眉头紧锁。
我拉住了陈叙文,示意他放心。
藏在心中多年的话终于在今日顷刻而出。
“你说是陈叙文克死了他的母亲,你说他是灾星,你说是他对不起他母亲,可你呢。”
“要不是你沾上了炒股,沉迷股票忽略家庭,不光无视妻子在家庭的付出,还错过了孩子的成长,还会是今天这样吗,你就配做一个父亲吗,如果不是你的一再忽视,你们的家庭又怎么会出现裂缝。”
“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给你的妻子定了罪,你忘了吗,是你将你的妻子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是你害得她得了抑郁症,是你害得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墓碑上本应写上的孝子陈叙文,也被你一应抹去,你就对得起她,你这样对待她的儿子,你就不怕午夜梦回她来找你索命吗,你没有能力怨恨别人,就把一切错都怪在一个孩子身上,你算什么男人!”
大概是我说的话都说到了点子上,男人没有任何狡辩的理由。
他伏下身,将脸贴上冰凉的照片。
嘶吼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