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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新生:渣男父子火葬场后,祝女士独美了全局

雨中逢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杨兴为若有所思地背着手走到十七床的病房门前敲门“咚咚咚”。“请进。”传来的女声带着些虚弱。杨兴为走进去,对着祝遥光一番自我介绍,然后表明了来意。祝遥光有些吃惊地复述:“杨院长,我这个病,还能拿到医疗补助?”不怪她吃惊,印戒细胞癌跟乳腺癌,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算什么稀有病种了。但能拿到医疗补助,祝遥光还是挺开心的。杨兴为轻咳一声,觉得老师不能当好人不留名。他道:“祝女士,您这个事儿呢,主要还是宋主任出了力,唉,宋主任真是个热心肠啊!”祝遥光也附和:

主角:祝遥光周遇卿   更新:2024-12-31 1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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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遥光周遇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六十新生:渣男父子火葬场后,祝女士独美了全局》,由网络作家“雨中逢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兴为若有所思地背着手走到十七床的病房门前敲门“咚咚咚”。“请进。”传来的女声带着些虚弱。杨兴为走进去,对着祝遥光一番自我介绍,然后表明了来意。祝遥光有些吃惊地复述:“杨院长,我这个病,还能拿到医疗补助?”不怪她吃惊,印戒细胞癌跟乳腺癌,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算什么稀有病种了。但能拿到医疗补助,祝遥光还是挺开心的。杨兴为轻咳一声,觉得老师不能当好人不留名。他道:“祝女士,您这个事儿呢,主要还是宋主任出了力,唉,宋主任真是个热心肠啊!”祝遥光也附和:

《六十新生:渣男父子火葬场后,祝女士独美了全局》精彩片段

杨兴为若有所思地背着手走到十七床的病房门前敲门“咚咚咚”。
“请进。”传来的女声带着些虚弱。
杨兴为走进去,对着祝遥光一番自我介绍,然后表明了来意。
祝遥光有些吃惊地复述:“杨院长,我这个病,还能拿到医疗补助?”
不怪她吃惊,印戒细胞癌跟乳腺癌,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算什么稀有病种了。
但能拿到医疗补助,祝遥光还是挺开心的。
杨兴为轻咳一声,觉得老师不能当好人不留名。
他道:“祝女士,您这个事儿呢,主要还是宋主任出了力,唉,宋主任真是个热心肠啊!”
祝遥光也附和:
你是在什么时候,察觉自己的人生是个笑话?
祝遥光在家拖完第三遍地后,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打开手机想随便刷刷缓解下这一天的劳累,却看到了这样的标题。
丈夫和儿子一起出门了,难得清静。
她丈夫江奕白是一名退休的大学教授,几年前被杭城大学返聘,每个月都会坐飞机去学校几次,给学生们讲课。
儿子江恒这次也跟着他爸一起去了杭城,说想看看教授父亲给学生们讲课时的风采。
父子两走之前,还询问祝遥光要不要一起。
她拒绝了,让父子两个在杭城好好玩玩再回来。
其实儿子江恒在家养了只叫“汤圆”的小博美,是他的心头肉。
儿子这么问只是客气客气,他深知祝遥光放心不下它,肯定会守在家里。
汤圆在祝遥光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小身子暖融融的。
祝遥光随手刷着,目光却在触及到一个叫“风笛”的账号时一顿,接着浑身血液不可抑制地寸寸冰凉下去。
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风笛”穿着剪裁合体的白底红花缠枝缎面旗袍,夹杂着几根银丝的乌发被一根簪子挽在脑后,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挽着一个头发半白气质儒雅,做知识分子打扮的中年男士,笑靥如花地望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配文:你去人间转转,归来仍是我的少年。
男士身穿白衬衣黑西裤,还精致地配了条暗红色领带,袖子被挽到手肘处,露出一块银色腕表,看她的目光中带着爱意与化不开的宠溺。
男的儒雅英俊,女的温婉清丽。
就算都已年过半百,看上去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登对无比。
如果这位男士手上的腕表不是几天前由祝遥光亲自戴上,领带衬衫也是她亲自熨好又叠整齐放进行李箱的话。
她点进“风笛”的小红书账号,翻开评论。
底下有许多网友祝福他们的话语。
看得出来,面对网友诚挚的祝福,“风笛”很开心。
在账号的底下,她又跟网友们分享了许多她与照片上男人的过往。
“四十年前,我与J先生是彼此的初恋,因为一些意外,我出国念书,他在国内攻读博士之后在父母催促下相亲结婚。后来,我结束了国外的学业,丈夫也去世了。
很巧,刚一回国就遇到了J先生。一别经年,再次见面,我们都觉得很惊喜,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次机会,要我们珍惜与彼此的缘分。”
“我们决定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这次,他带了一位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一起看望我,照片就是这位小友帮忙拍的。”
“我真的很开心,能在六十岁的年纪,弥补青葱岁月时的遗憾。幸好,时光虽逝,但我们初心未改。”
“风笛”置顶的动态里,不止有她与江奕白的合照。
后面还有一张照片,明显是裁剪过后的合照。
照片中,江奕白含笑望着“风笛”,而他的肩膀上则搭了一只属于第三个人的手。
虽然头脸被截掉了,但这第三个人的衣服鞋子花色,祝遥光也非常熟悉。
那是她为儿子江恒收拾行李的时候,亲自收进去的。
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祝遥光一时觉得自己精神都有些恍惚。
她发疯一般,点开“风笛”的每一篇动态看。
其中一篇,是她与J先生的微信聊天截图。
“风笛”:老江,可是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更何况,你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远方:卿卿,你知道的。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祝遥光眼里再看不见其他的聊天记录,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两行字。
泪水不自觉地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来。
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原来,她陪江奕白风雪半生,孝顺父母,教育子女,照顾老公儿子无微不至,为这个家付出几十年的心力,却只是他的意难平。
祝遥光的手指划到“风笛”主页一个题目为“天青色等烟雨”的视频。
好奇心驱使下,她点了进去。
视频里,“风笛”穿着中国风的舞蹈服翩翩起舞,虽已年过六十,舞姿却依旧优美动人,身形也曼妙无比。
而配乐是当年穿插了他们青葱岁月的歌星JAY周的明明就。
舞蹈的末尾,“风笛”朝一个方向妩媚一笑。
祝遥光透过舞蹈室的镜子,看见她几十年的枕边人笑望过去的表情。
视频的时间是三年前的元宵节那天。
祝遥光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做了一大桌子菜,打电话问江奕白何时回家吃饭的场景。
江奕白说,学校临时出了些事情,要开一个会议,让她自己在家吃饭,不必等他。
而那天,儿子江恒也跟小女朋友出门约会看灯会去了。
于是,祝遥光只能独自在饭桌旁,抱着小奶狗汤圆,将她花费大半个下午时间做的饭菜一人吃了。
她吃不了这么多,最后花费许多心思的饭菜就这样被倒掉。
那天,为了她想象中一家团圆的时刻,祝遥光打扫了一个上午,将家中擦得一尘不染。
菜色也很丰盛,她甚至还很认真地将每个菜摆了盘,累到腰都直不起来。
可是,她的丈夫没有回来吃饭,儿子也没有回来陪她。
天色渐暗,祝遥光呆愣愣地坐在客厅想着什么,没有开灯。
窗外车水马龙,皎洁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祝遥光已经爬上了细密皱纹的脸上。
时间又过了许久,汤圆睡醒,在祝遥光腿边蹭了蹭。
她回过神来,抬起手,摸了摸手心因为常年家务长出来的薄茧,又摸了摸脸上因岁月蹉跎变得松弛的皮肤,那上面已经爬满了皱纹。
祝遥光走到门口的穿衣镜前,借着月光看清了里面的自己。
同样是六十岁。
“风笛”在视频里看上去刚过四十,意气风发。
岁月不仅没让她的美貌折损,还为她添了些阅历与优雅,在她热爱的舞蹈事业里发光发热。
而她俨然是七十老妪,满面风霜,头上遍布银丝,身材臃肿皮肉松弛,曾经引以为傲的容貌不再。
在日复一日的家务琐事操劳中,曾经美貌稚嫩的少女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梦想,失去了人生目标,只剩下老公孩子热炕头。
祝遥光清楚地记得,自己老公的微信名字叫远方,朋友圈的个性签名是:远方传来风笛。
她也年轻过,曾经最喜欢的也是周杰伦的歌曲。
就算时间已过去多年,她也依然记得,在明明就的歌词里,有一句是:远方传来风笛,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
那个与她携手半生,又住在她心上将近四十年的男人,从她当年在学校加上他微信的那一刻起,微信名与朋友圈的个性签名就一直保持同一个,从未更改过。
祝遥光也是在这一刻,才突然顿悟了那句话,人终究会被年少时不得之物困其一生。
而她也终于在暮年浮光之景,瞬息被点醒。
周遇卿便是江奕白曾经求之不得,因憾错过的白月光。
而她,祝遥光,在岁月磋磨中,终究成为了墙上一抹刺眼的蚊子血。

江恒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走过来,看了一眼江奕白。
“怎么了爸?心情这么差?”
江奕白望着江恒的目光带着些阴沉:“还不是你妈!都六十了还闹着要离婚,丢不丢人啊!”
江恒诧异地看了一眼江奕白。
“可是她都这把年纪了,离婚图啥啊?难道是图钱?”
江恒越想眉头越是皱得厉害,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可能。
前面他妈已经跟他们要了好几次钱,见他们一直不松口,所以才想用离婚来要挟他们就范。
毕竟,就算没学过法,江恒也知道,离婚对方能分走一半的共同财产。
他犹豫着开口:“爸,你要不要转移下婚内财产啊!万一我妈是来真的,您这刚买的新房子跟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积蓄可就保不住了啊!”
江恒还不知道他妈想离婚的原因具体是啥,但如果真是冲着钱离婚的话,肯定是要拿这笔钱治病。
癌症可是个无底洞啊!
江恒听同事说过,自己家亲戚得了癌症,砸了好几百万进去治病,最后人还是走了。
他妈糊涂啊!
这都是没办法治的病了,难道就不能把这钱留下来,留给活人用吗?
比如留给他这个独子,让他的生活更加轻松些?
江恒在心里埋怨了他妈好一会儿。
江奕白摇摇头,有些自得道:“没那个必要,你妈这么多年的家庭妇女能知道什么?我除了给她家用的钱,其余的钱都存在了股票账户上买了股票,她找不到的。
再剩下的钱就全款买了这套房子,你妈又不知道。放心吧,到时候就说这房子是租的。明面上,只有家里的银行卡上那二十多万,她要分,也分不了多少。”
江恒放心了,两父子说说笑笑地把草莓装好,往周遇卿在的医院走。
......
祝遥光戴着老花镜,点开搜索引擎,在网上找了个律师咨询离婚的流程。
律师告诉她。
离婚分为协议离婚与诉讼离婚两种。
一般夫妻感情破裂大部分情况是先走协议离婚。
协商好财产划分之后,过了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去民政局办离婚证就好。
而诉讼离婚,则是夫妻谈不妥的情况下,由一方提起诉讼,让法官来判决。
祝遥光想到江奕白的态度,以及他说的那些话。
她犹豫的态度渐渐坚决了起来。
还是诉讼离婚吧!
协议离婚,江奕白肯定不会给她多少钱!甚至根本不会考虑到她生活保障的问题。
她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她在网站上咨询律师。
如果对方出轨,并且隐瞒财产的情况下,身为家庭主妇的弱势方该怎么做。
律师给她提了些建议,让她先收集对方出轨的证据,照片视频截图转账记录都可以,然后将家里的证件户口本对方的银行卡号给记上,以后有用。
祝遥光想了想,这件事情要抓紧。
她提了离婚,让江奕白有了警惕心,如果江奕白反应过来,先回家把证据给抹掉了,那么她就会处于被动地位。
她必须马上回家一趟!
说干就干。
祝遥光马上按铃喊护士,要求先给她拔针,她要回家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护士很为难。
层层上报之后,还没回家的宋怀舟在手机上看到了信息。
宋怀舟披上白大褂,走到病房。
小护士看见主任出现,松了一口气,转身出了病房。
他望了一眼祝遥光问:“你要回家做什么?”
祝遥光温柔一笑,目光中只有平静:“有些现在非办不可的事情,但你们小护士不让我走。”
宋怀舟点头:“她在恪守自己的工作职责,你的病情很重,而且不稳定,贸然回家,会有突发危险。”
祝遥光望进宋怀舟的眼底,眼神里带着坚决:“我知道,但我今天必须回家一趟。”
同学多年,宋怀舟清楚祝遥光的性子。
但凡是她想办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蹙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好吧,如果你让我陪你回家,有我看着的情况下可以去。”
祝遥光点点头:“那又要麻烦你一次了。”
宋怀舟没说什么,只按铃喊刚刚的小护士过来给祝遥光拔了今天的输液针。
他给祝遥光签了一份知情同意书后,带着祝遥光走了。
祝遥光面色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宋怀舟一边开车一边问祝遥光:“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能问问你非要现在回家不可的理由吗?”
祝遥光望着后视镜不断后退的景色,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回去找证据,为离婚做准备。”
宋怀舟从后视镜中望了她一眼,语气歉疚:“抱歉。”
祝遥光轻轻摇头一笑,出轨的人负她的人都没觉得抱歉,他道什么歉?
祝遥光打开家门,她环顾四周,家里仍然跟她走的那日一样,整洁干净,一股淡淡的温馨感扑面而来。
鞋柜也整整齐齐,父子俩一次都没回来过。
“老同学,你穿这双鞋,是全新的。”
祝遥光招呼着宋怀舟换鞋。
“好。”
宋怀舟一边换鞋,一边看着她这么多年生活的环境。
他的视线在客厅摆放的一幅婚纱照上停留了片刻。
那上面,正值最好年华的女孩儿着一身白纱挽着身旁男人的手,笑容灿烂而热烈,清丽又美好。
那样幸福的笑容甚至有些刺痛了他。
宋怀舟喉咙滚动了一下,目光移到一旁被女孩儿挽着手的男人淡漠的表情上,他的手不自觉地攥在一起。
这个男人,他很熟悉,是他的大学四年室友。
可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她?
既然娶了她,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宋怀舟望着这间狭小但一看就花了女主人许多小巧思的温馨房子,手指又一次不自觉攥入了手心。
“老同学,你先喝茶,我一会儿就忙好了。”
祝遥光从厨房出来,给宋怀舟端了一杯茶。
“好,你忙你的。”
宋怀舟低头啜了一口,茶香四溢,性温,是武夷大红袍,她最喜欢的茶。

江奕白强撑着笑脸,故作坚强地转过身子,也回抱了一下周遇卿。
他将自己的头搁在周遇卿肩头,柔声在她耳边安慰道:“遇卿,你别急好吗?左右她已经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你再等等,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再说,我们陪你一起在这边生活,只是名分需要再等一等,你能为了我们的爱情,忍一忍吗?”
周遇卿柔弱地依偎在江奕白的怀抱里。
她仰起头,好让江奕白看清楚自己眼底闪烁的泪光:“可是奕白,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现代医疗这么发达,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她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撇过头。
江奕白怜惜地在委屈的爱人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
周遇卿坐在自己的新房间里,江奕白父子下午已经抽空帮她把行李搬了过来。
她独自住在大平层采光最好的主卧里。
光这一个房间,就带了浴室衣帽间大浴缸,足足有五十平米。
房间边边带了个阳台可以直接看到楼下视野绝佳的窗景。
周遇卿心情很好地拍下自己房间与楼下窗景的小视频,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J先生真是太用心啦!房间的装修风格与风景我真的超喜欢!
下一秒,祝遥光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没去拿手机。
继续跟宋怀舟谈话:“所以,老同学,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尽快化疗,体内的癌细胞会扩散得很快。很有可能只剩下最后八个月的时间?”
宋怀舟一身白大褂,手上拿着祝遥光的病历。
今天他戴了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儒雅,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点点头,语气依旧冷淡:“我的意见是这样。除此之外,你要保持心情平和,饮食规律好好休息。在这个基础上,尽快化疗。毕竟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很清楚,如果病情再继续恶化下去是什么后果。”
他想到什么,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是担心后续治疗费用,那没必要。医院的项目我给你报上去了,能报销除医保外所有后续治疗费用,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祝遥光闻言,冲他温和地笑笑:“谢谢你老同学,不过,我担心的点不是这个。”
祝遥光已经做出要在死之前跟江奕白离婚的决定。
她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家庭不值得她继续付出。
所以她也要及时抽身,干干净净离开。
她觉得化疗的副作用太大。
万一哪天需要开庭,她怕自己虚弱到无法站上法庭,无法为自己这操劳的半生申诉,拿到属于她的东西。
可她原本的计划是,在两个月内解决掉离婚的事情。
然后拿着这笔钱开始治疗,为自己再争取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这样,既不用一直麻烦老同学,也不必浪费公共医疗资源。
这才是她犹豫的地方。
宋怀舟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没有继续劝祝遥光:“作为老同学,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与想法。只是祝遥光,你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好,但前提是,你要好好活着,开心舒服地活着。不要让关心你的人失望。”
说完,宋怀舟就离开了病房。
祝遥光目光怔然,望着窗外虚空的一点。
一滴泪不知不觉从她脸颊旁划过。
不要让关心她的人失望?
自她母亲离世后,这世上还有关心她的人吗?
就连这些话,她也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
她的丈夫,儿子,亲人。
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她这些事。
他们只关心,自己今天做的饭好不好吃,衣服洗干净后熨好了吗,有没有给他买最喜欢的礼物,有没有帮他孝顺父母。
以及,有没有按时打钱买东西回去充当家庭的血包。
所谓的亲人,向来只关心她飞得高不高,有没有为家里做出什么贡献,从来没有人关心她飞得累不累。
也就没有人在意过,她的身体怎么样,自己觉得舒不舒服。
忽略久了,她自己也仿佛不太在意自己的想法。
祝遥光觉得自己活了六十年,已经活得通透。
就连前段时间,碰到丈夫出轨,儿子与丈夫的白月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笑讨好,这种仿佛天崩地陷的大事,她都没有觉得多么想哭。
只是觉得:啊,果然会这样,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日子还是会过成这样。
可是今天,宋怀舟那语气冷淡到不像安慰的一句话,却让她猝不及防地大哭起来。
她似十八岁那年,拿到国内最厉害的大学医学系录取通知书,想拿给卧病在床病得瘦成一把骨头的母亲看,却得知了母亲的死讯那样。
哭得浑身抽搐,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又想起一件事情要叮嘱祝遥光的宋怀舟去而复返。
他站在病房门口。
静静望着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坚强的女人,此刻像个孩童一般将脸埋进膝盖里,哭得脆弱又无助。
宋怀舟从初三那年转校开始,他认识祝遥光已有几十年。
他见过她遇到各种令人崩溃的事情,都泰然自若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样。
宋怀舟想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在裤缝边握成了拳。
就像许多年以前,他也想伸出手安慰她,却被不得不缩回去一样。
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收回了手,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并带上了门。
祝遥光是个很骄傲的人。
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她就像一只刺猬,竖起满身尖刺,对抗所有想伤害她的人。
也曾经有很多人,跟他说过祝遥光性格不讨喜,倔强又顽固。
可只有他知道,那层表面伤人的尖刺底下,那颗心有多柔软。
只是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
宋怀舟站在祝遥光的病房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听见里面哭声渐歇,他才抬起长腿,迈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见主任在十七床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她扭头羡慕地对同事道:“阿娟,主任可真是个好人啊!老同学生病,他都这么尽心尽力!十七床自己的家属都没出现过呢!”
名为阿娟的小护士面色诡异,她小声说:“啊,你这就忘记去年那个打着主任名义来住院,欺负咱们的老同学啦?不过幸好主任自己发现,把她赶走了!”
先前的小护士心有戚戚地点头:“看来还是这个老同学跟主任关系好一点,人也好多了,难怪主任上心呢!”

三十年前结婚时,江奕白告诉祝遥光,他爱吃江浙菜,见不得一点辛辣,也不喜欢重口味的东西。
最爱吃的食物是牛肉、海鲜、鱼类跟口感细嫩的猪前排,蔬菜也很喜欢。
还列了个他喜欢吃的菜单出给祝遥光。
祝遥光想着自己是妻子,照顾他是自己应该做的。
更何况,她其实偷偷喜欢了江奕白很久,能将所爱之人照顾的妥帖,她也觉得开心。
所以,尽管她上班也很忙,但关于江奕白的一切,她都事无巨细的亲自安排,将他照顾的妥妥当当。
让他从当年仿佛一阵风能吹走的瘦弱身形,变成了宽肩窄腰,有些肌肉的中青年。
还将他们的儿子也养得很好,营养充足,健康活泼。
可是,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
祝遥光心中一阵酸涩。
她是赣州人,从小就嗜辣,直到她嫁给江奕白之前,她都是不见到辣椒根本吃不下饭的人。
但跟江奕白在一起之后,他皱着眉说:“祝遥光,经常吃口味这么重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不过也难怪,你们那边自古是官员流放之地,穷地方饭菜口味自然要做得重一些,才好吃下更多饭干活儿。”
祝遥光听了这话,觉得话里带了些轻视意味,当时感觉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想反驳。
但瞧见江奕白片刻皱眉后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话里也关心了她的身体,她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有深究。
只是在那次之后,她的吃饭口味就更加迁就江奕白,在家吃的都是清淡菜色。
最初她不太习惯,好几年都托人从赣州老家带了辣椒酱,在那些清淡的菜里伴着辣椒酱才能勉强吃下去。
结果顿顿吃饭时,江奕白与江恒两父子都老气横秋地皱眉望着她欲言又止。
在这种带着压迫的目光下,祝遥光只能吃饭时逐渐减少放辣椒酱的量,一点一点,渐渐将自己逼成了现在吃不了辣的样子。
但江奕白能记得周遇卿几十年前的饮食习惯,却不记得也不愿尊重她这个枕边人的口味吗?
祝遥光醒来时,脑子有些混沌,胸前还传来隐痛。
她没有分清这是现实,还是依然在她回忆过去的梦境里。
她的目光慢慢移向了面前挂的输液。
这个年纪已经有些老花了,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清输液瓶上的字。
祝遥光顺着输液瓶的方向看到了自己打了留置针的手,以及面色疲惫,守在她床边两手交叉在胸前仰面睡着的宋怀舟主任。
她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说真的,上次宋主任主动提起自己是她的老同学,祝遥光才从他的脸上找到了一些旧日痕迹。
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记忆里,那是个长得很好看但沉默寡言的少年,初中开始就是她的后桌,两人不过点头之交。
少年时期的宋怀舟性格有些冷淡,念书的时候有许多女生偷偷喜欢他,但宋怀舟一个都没搭理过。
祝遥光就曾经见过好几次女生将宋怀舟拦下,递出一封信跟礼物,宋怀舟面色冷淡不耐的跟对方说“让开,你挡我路了”的场景。
却没想到,为人这么冷淡的宋怀舟,居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不仅在自己没有家人陪伴的情况下帮了自己这么多忙,还守在发病的她身边。
她在医院工作过,她是知道的。
医院的单人病房,要么是患者自己提了要求加钱住,要么就是领导家属或者特别嘱咐过,才会住进去,并且还有小护士这么热心地关照。
她一个多年没工作没人脉的家庭妇女,入住了单间病房,科里的小护士又对她这么热心,肯定是宋怀舟这个科主任特地打点过。
祝遥光心中瞬间升起无限感慨。
她的丈夫与儿子,守在另一个女人身旁嘘寒问暖,对她的病情漠不关心。
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反倒是她以为冷情的老同学在默默帮她。
正在她唏嘘间,沙发上闭目休息的宋怀舟睁开了眼睛。
见她已经醒了,宋怀舟疲惫的单手揉了揉太阳穴问她:“祝遥光,你感觉好点了吗?”
祝遥光点点头,苍白着面色开口向他道谢:“谢谢你啊老同学,又帮了我一次。”
宋怀舟面色依旧是淡淡的,他点点头,望着她问:“这么大的事情,你都瞒着你家里人吗?你昨夜晕倒的时候,我直接打电话告诉你家里人你的病情了,还顺便催了费。”
祝遥光苦笑一声,她怎么没说呢?
可她说了自己患癌的事,那对父子却以为她只是因为赌气,跟他们开的玩笑而已。
“祝遥光,我当年就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家人放弃你的梦想你的目标,你的医疗事业?”
宋怀舟那双黑润的眼睛望着她,眼里疏无笑意,随着他垂下眼睛,双眼皮的褶皱也开始明显。
岁月仿佛尤其偏爱他。
除了头发里出现些银丝,脸上带了些男人成熟之后的稳重与多年当领导的不怒自威外,并未在他脸上留下更多痕迹。
当年令人惊艳的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连老了,外貌也依旧出众。
祝遥光收回目光,自嘲般地叹口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生的每个决定,都是不得已被推着走的。我只能说,我从来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
宋怀舟深深看了一眼祝遥光,他点头:“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对了,我刚刚让你的陪护小杨去食堂取了一份皮蛋瘦肉粥,记得你以前挺爱喝的。你自己也曾是医生,自己的病情多上点心,人生不是只到六十岁,祝遥光,无论发生什么事,记得向前看。”
没等祝遥光反应,宋怀舟就迈着长腿走出了病房。
......
杨兴为今天下医院总值,昨天老师特地打电话叮嘱他的事情,他准备今天办好再回去。
走到护士站,两个背对他的小护士正在说悄悄话:“晚晴,十七床是什么人啊?主任昨晚上亲自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呢,还不让我进去查房打扰患者休息。”
另一个小护士知道的比她多一些:“那天我听护士长说过,好像是主任的老同学,关系应该不错。上次有个人也说是主任老同学,在科里把咱们使唤得跟丫鬟似的,主任都没理她。最后还让她不想住就出院呢!”
先前的小护士又说:“啧。那还是这次这个好,性格好又有礼貌。每次打完针都跟我说谢谢。”
另一个小护士赞同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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