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尧杨素晴的女频言情小说《重回九零断亲后,我逆袭成大亨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壮志未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尧可是跟王川山商量好的,原料要一天一天的买,既不占地方,也能保证原料品质。不然一股脑的全买回来,自己还得操心储存的问题。江尧现在只觉得头疼。问道:“你怎么把原料都买回来了?”“而且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吧!”两千五百斤面粉,做两万个月饼都行了,这哪里卖的完啊!王川山也纳闷了,轻声嘟囔道:“我是按照你的要求买的呀!”“难道买错了?”江尧说道:“我写的单子你还留着吗?我再看看。”江尧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他想着这么点事,自己应该不会弄错才对。王川山把单子拿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每天面粉两百五十斤,剩下则是需要的其他配料。这些原料还是用汉字写的,绝不可能出错!王川山看到单子上的字也是瞪大了眼睛,尴尬都写在了脸上。“完了!我给记...
《重回九零断亲后,我逆袭成大亨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江尧可是跟王川山商量好的,原料要一天一天的买,既不占地方,也能保证原料品质。
不然一股脑的全买回来,自己还得操心储存的问题。
江尧现在只觉得头疼。
问道:“你怎么把原料都买回来了?”
“而且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吧!”
两千五百斤面粉,做两万个月饼都行了,这哪里卖的完啊!
王川山也纳闷了,轻声嘟囔道:“我是按照你的要求买的呀!”
“难道买错了?”
江尧说道:“我写的单子你还留着吗?我再看看。”
江尧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他想着这么点事,自己应该不会弄错才对。
王川山把单子拿了出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每天面粉两百五十斤,剩下则是需要的其他配料。
这些原料还是用汉字写的,绝不可能出错!
王川山看到单子上的字也是瞪大了眼睛,尴尬都写在了脸上。
“完了!我给记成每天两千五百斤了!”
江尧捂着脸门,这也能记错的吗?
王川山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江老弟,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这些东西,我不会砸手里了吧!?”
江尧现在反倒更好奇另一个问题。
工人,都这么有钱吗?
在江尧的记忆里,现在工人的平均工资也就百来块钱。
江尧他们这边比较偏远,王川山的级别也不高,工资只会更低。
可光是这一屋子的面粉就得750!
算王川山砍价厉害,算700,可这也不是小数目了。
还有租的房子,以及其他原料,这成本都上千了。
一千块,在这个年代就是巨款。
江尧忍不住好奇。
“你们工人都这么有钱吗?”
王川山哭丧着脸。
“我哪有这么多钱啊!大多数都是赵亲戚朋友借的,连我老丈人的棺材本都被我拿出来了!”
“江小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对你感恩戴德!”
江尧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你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王川山听到这话,脸一下子煞白起来,双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徐雷见状伸手上去把王川山扶了起来。
笑道:“哥,你别担心。”
“尧哥脑袋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
王川山听到这话,在脸上给江尧表演了一个死灰复燃。
江尧真想敲开徐雷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涨的。
你吹牛逼,能不能别带上我!
江尧不可能做这个保证,只能说:“我尽力。”
“你也别太灰心,好歹生意还能做,最后就算赚不到钱,保本还是很有希望的。”
王川山一听能保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现在就怕血本无归。
急忙说道:“能保本就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尧哥你安排。”
江尧吩咐道:“都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我教你们什么叫流水线作业。”
洗完澡,众人围坐在一起,王川山也把自己亲弟弟王川河和老婆钱徐柳叫了过来。
他本人还有去厂里上班,以后月饼店的事情,多半都要这两人负责。
江尧开口说道:“流水线作业,就是一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
“和面的只负责和面,揉馅的只负责揉馅。”
“这样每个人做的事情都很简单,一学就会,而且效率极高。”。.
随着江尧的讲解,众人慢慢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流水线作业这个概念,最早是1905年福特公司做出来。
目前在国内,只有改革开放的外资企业有这东西。
内地还没普及。
这就是江尧重活一世的好处了,未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概念,在这个翻天覆地的年代,那都是变革性的,能决定一大批人的命运。
徐雷他们都是庄稼汉子,听完还没觉得有什么。
但王川山这个在工厂里干活的技术工就不一样了。
久久不能回神,他老婆钱徐柳连叫了他几声,王川山才惊醒过来。
随后一脸惊恐的问道:“你说的这个流水线作业,要是拿到厂里,我们这些技术工还有活路吗?”
江尧笑道:“你只要技术够硬,还是有活干的。”
“但要是没练到家嘛,那可就难说了。”
江尧其实知道,流水线技术的普及会让一大部分中低的技术工人失去作用。
但这种事情,没必要说的太直白,王川山自己能理解就行。
王川山闻言,望向江尧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你这个人,聪明的太可怕了!”
讲完了流水线的概念,江尧就开始给众人分配工作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他们这几个人负责做月饼就行了,但现在原材料的数量突然翻了十倍。
光靠他们这几个人肯定不够。
回村继续招人的话,一是耽误时间,二是村里来的人,江尧还要安排他的住处。
一来二去的太麻烦。
因此江尧干脆就写了个牌子,在街上吆喝道:“月饼店招工,不要求会做月饼,能吃苦就行。”
“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中间休息两个小时。”
“做六天,工钱十五块。”
只是一声吆喝,江尧面前就围满了人。
六天十五块,这工资都要赶上工厂里的技术工了!
江尧挑选了十个人,让他们明天早上七点半就到。
刚进屋,徐雷就埋怨了起来。
“尧哥,一个人十五块啊!多浪费啊!”
“你把这钱给我,我有力气,都给干了!”
江尧白了他一眼。
“你有力气还能多张十双手出来啊!”
“放心,少不了你的钱。”
江尧说罢就拉着徐雷王川山他们连夜干活。
员工能下班,他们这些分利润的,就别想有下班的概念了!
一直忙活到深夜,一帮人做了几百个月饼出来。
第二天一早,员工全部到齐。
江尧给她们一一分好工位,并且每个工位上,都有一个江尧自己人带着她们做。
当然,这些领头的自然也有监工的意味在。
只不过江尧给的工钱够实诚,这些人干活也卖力,没有偷奸耍滑的。
王川山的弟弟和老婆,则被江尧安排到了门面叫卖。
江尧也不怕她们中饱私囊,毕竟他把最重要的烘烤交给了徐雷。
出去了多少月饼都有数。
江兰瞥了江尧一眼。
“你这孩子,尽说傻话。”
“这么好的东西还能吃腻了,以前那些地主老财都不敢说你这话。”
江尧一脸苦笑,思绪不自觉就回到了现代。
这时候的还觉得好东西也会吃腻是天方夜谭,可到2020年后,月饼这东西是真没多少人吃了。
顶天了就是在中秋的时候买几个图个好寓意。
在那时候,月饼比起拿来吃,更到的作用或许是放久了之后拿来砸核桃!
江尧好说歹说,总算劝动江兰和杨素晴现在就吃,别拿当宝贝似的放着。
好吃的东西放到发霉都不吃,相信绝大多数家庭都经历过。
杨素晴脸皮薄,见病房里其她人都看着,便把两个月饼掰开,说道:“你们也尝尝。”
再说了,大家都在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住在一个屋子里,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杨素晴年纪小,平时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不好意思问江兰,也幸亏这些姐姐帮忙。
有好吃的东西尝,自然没人不愿意。
天天猪油煮荷包蛋,她们也早就吃受不了了。
病房里的人把月饼分了分。
还不忘了感谢一下江尧。
“江小哥,我们今天就沾沾你妈和你媳妇的福气,也尝尝你带回来的好东西了。”
江尧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小气。
说道:“你们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多带点回来。”
病房里的其她产妇听到这话虽然开心,但也没指着江尧真拿。
这种好东西,那都是有钱人吃的。
“能尝个味道就可以了,你可别多拿。”
“是啊!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容易,别让老板觉得你是个爱贪小便宜,丢了工作可不值当。”。.
这年头的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但心肠好的人,还是占大多数,让人暖心。
江尧抱着孩子,跟她们聊起了家常。
也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
“晴晴说她体虚不方便去厕所,你这个当老公的得好好照顾她呀!”
江尧看向杨素晴。
只见杨素晴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
江尧估计杨素晴现在额头的温度,要是当发烧处理的话,怎么着也得是个急诊的水平。
江尧也跟着调戏起杨素晴。
“媳妇,你有困难你跟我说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素晴气急败坏。
“连你也笑话我,我不理你了。”
江尧赶忙把杨素晴搂进怀里。
“媳妇别生气别生气,以后她们在笑话你,你跟老公说。”
“老公打她们孩子屁股。”
杨素晴嘟囔道:“你这么大人了欺负小孩子,你还要不要脸?”
江尧笑道:“我媳妇被欺负,我要什么脸?”
病房里的产妇听到这话也是讨饶。
“哎哟江小哥,你绕了我闺女吧,她才刚出生三天。”
“我以后可不敢取笑晴晴了,人家有老公护着呢!”。.
江尧现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老婆。
眼前,是自己正一脸姨母笑看着自己的母亲。
别提多幸福了!
“好吧!你以后不许笑话我!”
江尧连忙回话:“我保证。”
杨素晴埋着脑袋,伸手在江尧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她没舍得使劲。
江尧也没再捉弄杨素晴,陪了一会,见太阳渐落,便打了声招呼,往村里赶。
八角村离镇子有十几里路。
十几里路听上去不远,可弯弯扭扭的泥泞山路,走起来也快不了。
江尧足足花了两个多钟头,才赶回了村子。
回家放下背篓,江尧第一时间去找了徐雷。
刚到徐雷家院子,江尧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个挨千刀的败家玩意,你怎么不把我也给你那好兄弟送去?”
“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当你兄弟吗?”
“把家里的面和油都拿走了,你让我们娘两吃什么?”
徐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都说了,那些面和油江尧是拿出做月饼卖了。”
“卖了钱肯定少不了我的,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砰~
瓷碗被砸碎的声音相当刺耳。
“你这种话拿去骗鬼,老娘是不信了。”
“那是我留着过中秋的油啊!都说了中秋我娘家人要来看看。”
“你连顿像样的饭都拿不出来,你不要脸我还要!”
“我当初就不应该瞎了眼嫁给你。”
江尧算是听明白了。
人家夫妻两吵架,为的就是那些面和油的事。
这也难怪,农村本来就穷,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那么点荤腥。
那一瓶菜籽油,估计都是徐雷家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
结果江尧昨天冲进屋子就搬,没被当强盗打,都算嫂子给徐雷面子。
不想当着江尧这个外人的面给徐雷难堪。
江尧清了清嗓子。
喊道:“那个,嫂子!我来送钱了。”
屋内争吵声戛然而止。
徐雷开门冲了出来。
表情都是咬着牙的。
“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家都要被拆了!”
徐雷老婆周晓丽这时也走了出来。
周晓丽此时头发宁乱,双眼通红,略微有些红肿。
脸上还有些细细小小的汗珠。
衣服松松垮垮,到也还没到走光的程度。
显然周晓丽今天不止哭了一回,闹了也不止一回。
江尧都怀疑,徐雷今天在家里伺候了老婆不止一次,就这都没哄好,可见周晓丽有多生气。
江尧挠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嫂子,是我做事不周到,没跟你把事情说清楚。”
“徐雷真没骗你,我是拿面和油做月饼出去卖了。”
“一共卖了三十块钱,徐雷出的东西最多,能分十块钱。”
江尧说完就拿出一叠钱开始数。
实际上回村的路上,他就把钱数清楚了。
现在再数一遍,不过是做个样子。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想要再次教训江尧的方潮吓了一跳。
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警惕地盯着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赶紧滚!再不滚,老子今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站在方潮身后的两个姐姐,方晴和方雨也站上前来。
方晴留着齐肩短发,化着俗气的妆容。
她刻薄地开口道:“就是,晦气玩意儿,大过节的,也不嫌脏了地方!”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回来?也不怕丢人现眼!”穿着时髦的喇叭裤,一头波浪卷发的方雨也附和着。
曾经,这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对他很好。
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偷偷留给他,程度堪称溺爱。
可自从他们母子被逐出方家过后,她们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但对他冷嘲热讽,甚至变本加厉地欺辱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对那个鸠占鹊巢的方潮,却百般讨好,极尽谄媚。
江尧看着她们,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姐妹情深,如今只剩下了冷漠。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笑道:
“你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忘了是谁教你们识字?忘了是谁帮你们梳头?”
“忘了是谁给你们讲故事哄你们睡觉?我们的妈,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们对她真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方晴翻了个白眼,尖声说道:
“少拿妈来压我们!她瞒着爸十八年,她才是罪魁祸首!”
“就是!”方雨跟着附和,“要不是她,我们一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尧怒极反笑:“瞒着?她一个弱女子,被流氓侮辱,她容易吗?”
“她要是说了,你们以为方远山会放过她?”
“你们口口声声说她害了方家,那方远山呢?他在外面养人,还生下私生子,他就没错了?”
方雨尖声叫道:“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我爸!我爸那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妈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江尧看着她们但却恨不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不也是一样怨恨母亲,将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她吗?
那时候,自己是多么愚蠢!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方晴,方雨,有时间去看看妈吧!她现在过得很苦......”
方晴和方雨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江尧的目光转向方远山。
记忆中那个慈爱的父亲,如今一脸怒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曾经的父子情深,如今只剩下冰冷的隔阂。
“爸......”
江尧双膝一软,跪在了泥泞中,对着方远山重重地磕了个头。
方潮见状,嘲讽道:“哟,又来这套!磕头就能让你留下?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宝贝疙瘩呢?”
方晴和方雨也跟着冷嘲热讽。
江尧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抬起头,看着方远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爸!这个头,是感谢您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
江尧说完,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久久没有抬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雨水敲打着屋檐的滴答声。
方远山冷哼一声,眼角却微微抽动。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十八年,不是假的。
方潮见状,嗤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趾高气扬地说道: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演戏了!你以为你磕个头就能改变什么?赶紧滚吧,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他对着李梅说道:“妈,咱们进去吧,晦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方晴和方雨也厌恶地瞪了江尧一眼,跟着进了屋。
李梅临走前,还故意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白眼狼!”
院子里只剩下江尧和方远山。
江尧缓缓起身,泥水沾湿了他的裤腿。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方远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
八角村。
一间破旧的泥瓦房里,昏暗的光线透过满是裂缝的窗户纸照进来。
桌子上摆着两碗清汤寡水的鸡蛋汤,热气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屋内的寒意。
江母,江兰,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大着肚子的杨素晴,手里端着一碗炒野菜,小心翼翼地走到桌边。
“素晴,你快坐下歇歇,这些活儿我来做就好。”
江兰连忙接过菜碗,心疼地看着杨素晴额头和手臂上的淤青。
“没事儿,妈,我还能动。”
杨素晴笑了笑,扶着腰坐下,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有些不便。
“这孩子,估计又跑镇上去了,也不知道回来吃饭。”江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妈,别担心,尧哥可能是去办事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素晴柔声安慰道,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江兰看着杨素晴脸上和胳膊上的乌痕,欲言又止。
她知道,那些伤都是江尧打的。
自从方家把江尧赶出来后,他就变得十分暴躁,动不动就喝酒,喝醉了就打骂杨素晴。
“素晴啊......”
江兰叹了口气,“妈对不住你,是妈没教好他,你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
江兰看着杨素晴隆起的肚子,哽咽了。
村里人都说杨素晴跟野种生的儿子也是野种。
还污蔑她在外面乱搞,各种难听的话都传到了江兰耳朵里。
可江兰知道,杨素晴是个好姑娘,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妈,你说什么呢。”
杨素晴握住江兰的手,“尧哥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孩子生下来,他会担起责任的。”
杨素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片苦涩。
她不止一次想过离开,可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又不忍心。
她默默忍受着江尧的打骂,只盼着孩子能平安出生,将来有出息。
孩子将来有出息,她和婆婆就算熬到头了!
“吱呀——”
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阳光涌入,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江兰和杨素晴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会来。
来人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得老长。
等他走近。
婆媳二人才看清,是江尧。
“你不是都改姓叫江尧了吗?哪来的脸天天跑我们方家来!”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们方家没有你这种野种!”
尖锐的嗓音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耳膜。
江尧猛地睁开眼,混沌的意识被这刺耳的叫骂声驱散。
入目是脏污的泥泞,冰冷的雨水混着泥浆糊在他脸上。
一股浓烈的土腥味直冲鼻腔。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
只觉得浑身酸痛,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单薄的衣衫,冷得他牙齿打颤。
怎么回事?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记得自己心脏病突发,剧烈的疼痛,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难道自己没死?
江尧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座青砖白瓷的二层小楼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门口站着几个人,模糊的身影在风雨中摇曳,却莫名地熟悉。
“这是......方家......”
江尧下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
而刚刚骂他的人,他也看清楚了。
那个身材臃肿,穿墨绿色棉袄的女人。
是十八岁那年,将他和母亲挤出方家的女人——李梅。
只是,她看起来依然如自己十八岁看到的样子。
眼角的皱纹不见了,脸上的刻薄却依旧清晰。
站在李梅身边的男人,高大魁梧,正是他的养父,方远山。
记忆中那个两鬓斑白,不怒自威的男人,此刻头发乌黑,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意气风发的红润。
二人的身后,还站着几个窥在门边频频看过来的两个姐姐。
而站在最前面的。
则是一个穿着崭新皮夹克,梳着油光锃亮的分头的年轻人,正一脸嫌恶地瞪着他。
方潮!那个私生子!
江尧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可现在。
站在他面前的方潮,却和他记忆中二十多岁的模样一模一样。
不仅是方潮,就连李梅和方远山,都变年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晦气玩意儿!”
方潮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再在这里碍眼,打扰我们一家过中秋,老子揍死你!”
中秋?
江尧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被赶出方家的时候,正是中秋节前夕。
那天也是下着瓢泼大雨,他被李梅像垃圾一样扔出了方家大门。
难道......难道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1991年?
“远山,你看看,这就是那只破鞋搞出来的野种!”
“大过节的也往我们方家蹭,这么没脸又没皮的人老娘还是第一次见!”
李梅满脸鄙夷地指着江尧对方远山说道。
后者听道自己的原配被说成破鞋,脸上却毫无波澜,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也没有去看他曾经养了十八年的‘儿子’......
只因为,这对母子让他这个面粉厂厂长丢尽了脸。
江尧原本叫方尧,母亲是他方远山的第一任妻子。
他从小虽不愁吃穿,但体弱多病,一次高烧后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可方远山却没有任何心脏病史,于是便带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才发现,两人并不是亲父子!
在方远山的逼问下,母亲才哭诉了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她一次回娘家时,被一个流浪汉侮辱了,这才有了他。
方远山勃然大怒,将他和母亲赶出了方家。
而方远山的情人,也带着十八岁的方潮,登堂入室......
这时。
江尧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梅。
“我母亲是破鞋那你又是什么?拆散别人家庭的小三吗?”
“没记错的话,方潮只是比我小几个月吧!”
“我母亲是被逼的,可你却是从头贱到了脚!”
李梅被江尧一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得向方远山哭诉道:“远山,你看这个野种都说些啥,让他在方家门口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但方远山却站得笔直,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一旁的方潮帮腔道:“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是亲生的,而你却是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野种!”
“你还在赖在这里,是嫌被揍得不够是吧?”
他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到江尧跟前,显然还想动手。
可他哪里知道。
重生回来的江尧其实并不想待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刚刚还嘴,也不过是对方辱及了他的母亲。
记得上辈子。
他和母亲被赶出方家后。
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了八角村那个外公外婆逝世后留下来的破败老屋。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低声啜泣着说都是她的错,让他来到这个不该来的这个世上。
而他,年轻气盛,满腔怨恨,将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母亲的软弱,甚至迁怒于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方家,像乞丐一样祈求方远山的施舍,只换来方潮更加变本加厉的羞辱和嘲笑。
他甚至跪在李梅面前,苦苦哀求她让自己见方远山一面,却被她一脚踹开,像踢走一只肮脏的野狗。
后来,母亲最终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离开了人世,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而他,却麻木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除了母亲,还有另一个女人。
那个在面粉厂和他相识的女孩,温柔善良,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他阴暗的世界。
她不顾一切地爱江尧。
即使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也始终不离不弃,和他结婚。
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满心欢喜地憧憬未来,可最终却被他亲手推向了深渊。
他酗酒,赌博,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他骂她是傻子,骂她贱,骂她活该,甚至在她流产后,还冷嘲热讽地说:“野种没了也好,省得跟着我受苦。”
他记得杨素晴绝望的眼神。
那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残忍。
最后,杨素晴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留下他独自一人,在悔恨和痛苦中煎熬。
三十年,浑浑噩噩的三十年。
江尧像一个行尸走肉,活在无尽的黑暗中。
直到心脏病再次发作,弥留之际,他才幡然醒悟,痛恨自己曾经的愚蠢,可为时已晚。
可现在,他重生了!
母亲还活着,杨素晴也还活着,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上一世作下的孽,今生都可以弥补!
压抑三十年的痛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尧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秋风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癫狂......
很少有人能拒绝别人数钱给自己。
周晓丽也不例外!
周晓丽拉了下身上的衣服,慢慢走了出来。
眼睛死死盯着江尧手里的钱。
虽然都是一毛两毛的毛票,连五角的都没几张,但架不住多了。
周晓丽上次见别人这么数钱给自己,还是在结婚的时候。
倒不是说农村真就穷的连几块钱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主要是现在经济活动太匮乏了。
农村能拿出来还钱的东西也就余粮和地里的菜。
但这些东西,城里人多是拿着粮票在供销社买,能流通到农村的钱很少。
因此农村很多时候还是以物易物,或者拿粮食当工钱的。
这也就难怪周晓丽会因为一瓶油发那么多火了,因为那笔买油的钱,来的是真的不容易。
江尧一张一张的把钱数清楚,递到了周晓丽手上。
周晓丽接过钱,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几个祸害,既然真的是拿油去做生意了,不是卖了换酒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十块钱,买瓶油回来搓搓有余。
至于那袋子面粉,粮食在农村不值钱。
江尧看到对方狐疑的眼神,哪里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只得尴尬一笑。
“嫂子,我们以前是有点太不是东西了。”
“这不我老婆也生了,不能让一大家子人跟着我天天白菜咸菜啊!”
“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拉着徐雷混日子。”
徐雷见媳妇拿到钱,瞬间就来了底气。
“你听见没?”
“头发长见识短,我就说我不会看错我兄弟!”
“你还在我面前说人家的不对。”
周晓丽瞪了一眼徐雷,当即开骂:“你还有脸说话。”
“你看看人家江尧,有了孩子就知道收心。”
“你姑娘都快三岁了,现在连合身的衣服都找不到,你不嫌丢人!”
徐雷瞬间没了脾气。
连忙赔不是。
“我这就收,这就收。”
这年头,能被老婆指着鼻子骂的男人都还是稀罕物。
徐雷除了混日子,对老婆那是真没话说。
当然,这里面很难说没有周晓丽娘家三个弟弟的缘故。
徐雷哄完自己媳妇,便朝江尧摆了摆手。
“兄弟你先忙其他事,改天请你喝酒。”
徐雷说罢就搂着周晓丽朝屋里走。
好嘛,这是要趁热打铁。
江尧自然不会破坏兄弟的兴致,只是临走前提了一嘴。
“你忙完了来我家一趟,还有生意要跟你一起做呢!”
江尧一说这话,周晓丽瞬间转过身来。
“江尧,你等会,你说还有生意要做是怎么回事?”
江尧见嫂子问起,便解释说:“有人觉得我做的月饼好吃,想花钱和我合伙做月饼生意。”
“他出钱,我出技术,我今天回村就是来招工的。”
周晓丽一听还有钱赚,看江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连忙拉着江尧进屋,你们两兄弟进屋慢慢聊,嫂子给你们做饭。”
徐雷一脸难色。
“哎哟媳妇,我跟江尧的关系你还担心他有好事不带上我吗?”
“你让他先去其他家送钱,我们先把家里的糍粑打了!”
周晓丽没好气的说:“打.打打,你一天就知道往没用的事上使劲。”
“你要是每天都能赚钱回来,老娘天天让你打!”
周晓丽压根就不是在跟徐雷商量,把江尧拉进屋后,便翻箱倒柜的拿出半瓶酒。
虽然便跑到厨房忙活起来。
要说周晓丽干活也是麻利,很快就抄出了几个小菜。
一个炒鸡蛋,一碗鱼汤,一碗炒青菜,还给炸了一盘花生米。
都是用猪油做的!
江尧知道自己这是又霍霍好兄弟家的存货了。
这几道小菜,城里人下酒也就这样了。
周晓丽给江尧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江小哥,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我敬你一杯酒,给你赔罪,别因为的我这个妇道人家的话影响你们的关系。”
周晓丽说罢一饮而尽。
江尧也陪着喝上一杯。
说道:“嫂子别多想,以前的事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你没把我当贼打,我都该谢谢你。”
徐雷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
自己好兄弟和自己媳妇这一人一句好话,那是把酒言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好兄弟呢?
徐雷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我咋感觉我那么多余呢!”
周晓丽难得没有凶徐雷。
而是把手拍在徐雷肩膀上,冲江尧说道:“徐雷这人你也知道。”
“没什么脑子,也不会说话。”
“出门在外,你多担待,多帮他把事情考虑些。”
周晓丽的话,把江尧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这话说的,有水平啊!
不愧是当大姐的人!
当初徐雷是怎么娶到周晓丽的?
哦,想什么了。
个高,身子壮,干活的时候,一顿能吃一斤米!
果然身体好,在什么时候都是本钱。
江尧没在徐雷家耽误太久,喝了几杯就跑到了另一家。
这家倒是没吵架,就是让江尧吃了个闭门羹。
江尧又拍了几下门。
“郑龙,嫂子,你们开门,我真是来送钱的。”
郑龙在屋里喊了一嗓子。
“你以后别来了。”
屋里随即又想起一道女人的声音。
“江尧,你自己要当废物要丢人现眼我管不着。”
“但你别来祸害我家男人。”
“以前你是方家大少爷的时候我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在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跑到我家拿东西,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大少爷啊!。”
江尧沉默片刻,解释道:“我真是来送钱。”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钱送上门,你们自己的钱你们总不能不要吧!”
许久,房门才被打开。
郑龙和他老婆裹着外套,脸上多少有些不耐烦。
郑龙虽说看到江尧做月饼了。
可回家老婆一分析,他就觉得江尧只会分个成本给他。
到时候他还得废力气跑镇上把亏的东西再买回来。
江尧的好吃懒做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郑龙也就是好点酒。
听老婆一劝,也觉得不能跟现在的江尧走的太近。
以前他这个方家大少爷的情分,早就没了。
江尧也不想多费口舌,还是如法炮制,把那一叠毛票都拿了出来。
然后一张一张的数。
郑龙家出的东西不多,他家虽然最富,但跟江尧的关系,真的就只是酒桌上的朋友。
所以江尧仅仅数了五块钱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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