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那你妈妈呢?你们两父子吵架,她肯定很为难吧。”
顾奕臣又沉默了下来。
“不过我想你妈妈肯定会支持你的,每个母亲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孩子。”
“她去世了。”
温沫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僵。
车内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温沫有些坐立难安,连带着身体的不舒服都抛之脑后,他就像是说错话的孩子,双手无处安放,整个人都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没成想这家伙命也挺苦。
妈妈去世了啊。
难怪会跟父亲闹出那么大的矛盾。
“我十岁她就去世了,脑癌。”
“我、我们——”温沫欲言又止,真想返回三分钟前堵住自己的嘴。
你晕就晕吧,非要多嘴问什么。
“你刚刚也是从家里出来?”顾奕臣转移话题。
“嗯。”
“他们对你不好?”
温沫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顾奕臣借着路边的灯光仔细的留意着他的气色,高烧下,温沫的嘴唇很红,像是涂了一层胭脂。
温沫勾了勾唇,自欺欺人的挤着笑,“我们都一样可怜。”
顾奕臣没有反驳。
计程车停在了出租屋楼下。
温沫摇摇晃晃的下了车,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顾奕臣给扶住了胳膊,他扭头看着他,“今天谢谢你。”
顾奕臣一声不吭的扶着人往楼上走去。
温沫婉拒道:“我可以自己走。”
“你还在发烧。”
“家里有药,我吃完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顾奕臣依旧执着的把人送上了楼。
温沫瞥了他一眼,“顾奕臣,我说过不要把我带入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
温沫故作轻松的推了推他的胳膊,“都是大男人,我都没有计较什么,你倒是计较起来了?”
顾奕臣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不知道怎么去权衡心中的愧疚,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弥补。
温沫打开家门,“来都来了,喝杯水再走吧。”
顾奕臣看着不过一室一厅的小屋子,实在是不理解这能住人,如此压抑的空间,他一进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感。
温沫重新清洗了一下水杯,打开热水壶,等待水开。
顾奕臣深吸一口气,三两步就走到了厨房,他含蓄道:“这里会不会太简陋了?”
“还好,白嫖的,不用自己花钱。”温沫倒上一杯开水。
顾奕臣蹙眉,“你爸妈不给你零花钱吗?”
“给啊,一个月五千。”温沫得意的摊开着手掌。
顾奕臣越听越是眉头紧蹙,五千?哪能吃饱饭?
难怪最近总觉得这人瘦了,这是饿瘦了?
温沫递上水杯,“我去找找药,你随便坐坐。”
顾奕臣目光落在他蹒跚的身影上,暗暗思考着,自己欺负了他,是不是多少都该给点,比如营养费,比如辛苦费,再比如心理创伤费?
但他也只敢想想,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敢保证这只凶狠的小狐狸肯定会不留余地的把他从三楼给扔下去。
温沫蹲在茶几边翻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从药箱里找出了一盒退烧药,但一看保质期,明显过期了啊。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把药盒抢了过去。
温沫诧异,“你干什么?”
“过期了。”顾奕臣道。
温沫不以为然,“没事,就过期了一两个月,药效还在。”
顾奕臣懒得跟他揪扯什么,直接将退烧药扔进垃圾桶,“我叫跑腿送点药过来。”